“赫連爍,我們新婚第一天……”
女子緩緩訴著,“洞房花燭夜,你醉的不省人事,口裏卻叫著‘夏侯繆縈’的名字……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你的心中,我永遠都取代不了那個女子……但我卻天真的以為,隻要我留在你身邊,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我的好,就算我永遠都比不上那個女子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但總歸也會在你心裏占據一席之地……”
重提這段舊事,唐芷菁突然發現,原來她竟從來無一日或忘那天的情景,那本應該是她一生之中最幸福甜蜜的一個日子,結果她的新婚丈夫,卻在他們的洞房花燭夜,抱著她,口口聲聲的呢喃著另一個女子的姓名……
她從來沒有像任何人提過這件事,她以為,隻要她不提,這件事就可以爛在她的心底,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但原來她終究還是做不到。
前塵往事,在這一刻,終於似決了堤的江水一樣,一齊湧上心頭,幾欲將她淹沒。
“後來,你為著她,連性命都不顧,墮入懸崖……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唐芷菁望向對麵的男人。眼底絕望,一如當日,她眼睜睜的看著他為著那個女子,甘心情願的任由自己折墮無底的深淵一樣。
“我當時以為你必死無疑,就想著找到你的屍首之後,我便下到黃泉裏去陪你,這樣說不定,我們兩人就可以永遠都在一起了……”
女子喃喃自語著,“但上天可憐見,你沒有死……你知道,我有多麼開心嗎?……從那時起,我就告訴自己,我再也不能失去你,所以,無論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會拚盡全力的幫你實現……”
“你說你想要東山再起,奪回原本屬於你的王位……好,我幫你……為此,我不惜背叛父兄,一點一點的將唐國的勢力,都轉到你的手中……你對夏侯繆縈念念不忘,知道她沒有死,知道她還活在這個世上,所以,你想要她,想要跟她在一起……我也幫你……”
“我讓盼兒接近司徒銳,讓她以解岑立夏身上的‘海棠千夜’為引,一步一步的將他們引來唐國……為了讓她能夠離開司徒銳,更對赫連煊徹底死心,我令盼兒在她的藥裏下了‘碧蠶蠱毒’,以此威脅赫連煊,讓他不得不當著她的麵,親手斬殺司徒銳……”
心底鈍痛,如雪落青鬆,一點一點,越來越沉重的壓著她,對這樣的折磨,唐芷菁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支撐得了幾時,她隻是機械的繼續說下去:
“後來,為著讓岑立夏能夠心甘情願的跟你回西秦國,心甘情願的嫁給你,我陪著你一起做戲……雖然,親眼看著你為了得到她,一次一次不惜傷害自己,我真的很羨慕也很妒忌,但更多的,我卻是感到心疼和害怕……你知道嗎?在你身染瘟疫的那一段時間,我有多麼的擔驚受怕,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就那麼陪著你,我多怕你真的會熬不過去……”
唐芷菁整個身子,都在發顫,一雙浸滿模糊淚意的雙眼,如水洗過一般,癡癡的望住對麵的男人,如此情深,如此絕望:
“赫連爍,這一切,你都不知道,是嗎?又或者,你知道,但你根本不在乎……你的心裏,從始至終,都隻有岑立夏一個人存在,你根本從來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一直以為,就算我不是你心底最中意的那個女子,但天長地久,你或許會分給我一些真心……”
女子慘淡一笑,“終歸是我癡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