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沒忘記方才絕境之中樂正幽與眼前的少女有過春風一度,若少女執意要救下樂正幽,他們還真沒有別的法子,畢竟在這危急時刻,得罪一名高階修士是極不明智的。
“沒有可是!”上官輕靈眼燦如星:“我還能支撐的住,不如我們一齊行動,四下多走走,也許能找到那個陣眼的!”
不分由說地她便抬腳往灰霧深處走去,見結界移動,眾人不得不也跟著邁開了步子,心中雖然忿忿,但也不敢駁了上官輕靈的麵子。
倒是清塵聽了後抬手也向結界中輸了幾分自己的靈氣。他本屬妖,與妖界氣息相和,意外地分擔了上官輕靈不少力氣。
樂正幽在旁聽得上官輕靈出言相護,感動中又多了幾分黯然。
他自詡名門正派出身,自然所作所為都心係著天劍派的形象,時刻以天地仁義作為標榜,得到了讚譽的同時也被這虛名束縛得不輕。
當初困在絕境中,以他修為最高,一群人巴不得緊抱住他的大腿求生,所以哪怕周婉兒做得再過分,眾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之後婉兒身死,他又失了元陽,不是沒想過會有落井下石的事情發生,隻是當事實真如他所想那樣赤裸裸地展現在麵前時,反而更覺得難以接受。
他一時覺得清塵罪大惡極,幾句話就挑唆得人失了善良;一時又覺得真正虛偽無恥的不過是自己這些人,各個貪生怕死。是以心中唏噓不已,隻盼能趁早脫離了這個地方,回天劍門領了罪責後去思過崖閉關一輩子。
越往前走,周遭茫茫的灰霧越加膠成了實質。眾人唯恐有詐,腳步益發小心了起來,總覺得那粘稠得如牛乳一般的霧靄深處,正潛伏著蠢蠢欲動的惡獸,隻待眾人稍有鬆懈,便要撲上來大快朵頤。
如此提心吊膽地走了半個時辰,前方的霧突然起了波瀾,像是有什麼巨大的怪物在其中奮力掙紮著,攪得這片灰霾也一並湧動了起來。
“小心!”不用多說,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伏下了身子,眼睛死死地盯住中心汩汩噴薄之處,屏氣凝神。沈寂多時的滄瀾劍也在此時嗡鳴了起來,顫抖的劍身幾乎讓上官輕靈把握不住。
濃霧翻騰得越來越烈,間或夾雜著幾聲拔尖了嗓子的嚎叫。聲音尖利不像人音,倒像是野獸痛苦難耐下的高亢長鳴。突然聲音夏然而止,仿佛是那怪物再也忍受不住,停頓了半晌後朝著眾人躲避的結界疾奔而來。
十步……九步……八步……感受著大地的震動,上官輕靈的臉色不由得慘白了起來,正要回頭找清塵尋求安慰,頂上的濃霧卻被蠻力撕開,露出一個奇形怪狀的身子來。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醜物!待看清了那來物的長相後,上官輕靈嚇得瞳孔一縮,好險沒將手上的滄瀾劍當暗器丟了出去。
那本該是頭的地方,稀疏無毛,卻長了四隻盆大的眼睛;肉巍巍的身體上層層疊疊,皮被肥厚的油脂繃成了幾近透明的白;四條粗壯的腿撐起了整個肉山般沈重的軀體,兩隻演化成鉤鐮狀的前肢垂在腦袋下方,利爪尖尖,幽幽閃著猩紅色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