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寧崢嶸和如今活著的寧正遠本出自一個姨娘之腹,卻因當家主母有意構陷寧崢嶸命格不好,這才讓一個嬰兒,乃至長成少年之後的寧崢嶸都備受整個侯府的厭棄。
當家主母偏生又多年無所出,寧正遠便順理成章的被張氏抱去撫養,造就了兩人不同的命格。
慕雲傾望著棺材裏那個寧靜祥和的少年,微抿著唇。
半晌,她才蹲在寧正遠麵前,質問:“他和你長著一模一樣的臉,你如何能下得去手?”
“不是我。”
寧正遠嚇得心慌意亂,“是祖母,是祖母要殺他的,祖母說他是天煞孤星,隻有他死了,我們侯府才能過上好日子。”
他還隻是一個少年,著實生不出如此惡毒的想法。
至於平素為何他總是毆打寧崢嶸,不過是擔憂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會代替他罷了。
寧正遠渾身僵硬,瑟縮成一團,仿佛當真變成了寧崢嶸備受欺辱的時候,一句話都不敢說。
張氏上來就給了他一巴掌,“渾小子,虧得侯府養了你這麼多年,你竟什麼話都敢說。”
“李尚書,這小子就是被九王妃嚇傻了,才會說出這樣的渾話,當不得真。”
她指著棺材裏的寧崢嶸,“他平素是不招人待見,卻也是乖得很,前些日子死命求我送他去武館的。”
“也怪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誰知道他到武館之後就暴露本性,惹出這麼大的事來,還搭上了自己的命。”
這一番言辭懇切至極,若不是知道張氏是個什麼樣的貨色,若不是知道寧遠候府如今的狀況,怕是在場半數的人都會相信。
慕雲傾冷笑:“侯夫人,你當著寧崢嶸的麵敢如此大言不慚,就不怕他半夜三更來找你報仇麼?”
她悄悄靠近棺材,手指放於寧崢嶸骨節處一捏,那少年瘦削的身子立刻坐起來。
“這……”
張氏嚇得瞪著眼睛,張開嘴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鬼啊。”
寧正遠比她還害怕,兩人抱做一團,尖叫聲震耳欲聾。
“不是我殺你的,是祖母找的幫手,若不然依著我那三腳貓的功夫怎麼可能傷到你。”
“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也別找我啊。”
寧正遠極力撇清關係,氣的張氏站起來,狠狠的給了他兩腳。
“沒用的東西。”
事情落到這份上,張氏隻能最後一搏了,死咬了說寧崢嶸是韓閔煬打死的。
慕雲傾鮮少見到如此不要臉麵之人。
“讓寧正遠去官學武館故意挑釁,假裝受傷回府,再用你親手弄死的寧崢嶸做替,嫁禍郡寧侯府。”
“侯夫人,你這計謀當真高明。”
“隻可惜,你忽略了一點。”慕雲傾猛地扯開寧正遠束起來的發絲。
他的後腦處,一塊兒銅錢大小的禿瘡正冒著血絲。
官學武館是全封閉的,寧正遠身上有傷,勢必會在床榻枕席之間留下痕跡。
張氏一雙手終於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我……”
寧遠候也傻眼了,“你……你當真做這種混事了?”
寧遠候懦弱無能,若不然也不能讓侯府破落至此,慕雲傾倒是相信他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