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傾心下一緊，問道：“賀衡呢？也不見了？”
“那孩子倒是僥幸逃過一劫，不過，嚇得有些傻了。”
剛巧，這時候雲鬢端了早膳過來，慕雲傾已經沒什麼心情用了。
“先去看看。”
“王妃。”雲鬢著急的喊了她一聲。
慕雲傾道：“早膳先不用了。”
她欲走時，雲鬢扯住了她的衣袖，“畢竟是發生了命案，同方堂離得近，還是換上男裝，也能少些麻煩。”
雖然雲鬢心疼慕雲傾餓著肚子，可她也知道眼下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慕雲傾思索了一番，知道雲鬢說的在理，照做了。
今日，整條街都安靜無比。
賀氏藥鋪已經被燒成灰燼，隱隱散著熱氣，因為天空飄起了雪花，此時黑炭的位置冒著陣陣白霧。
換做以往，眼下定是讓人豔羨的仙境景象，如今所過之人，卻都覺得淒涼。
慕雲傾不敢想象，賀衡那樣一個孩子，如果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會被嚇成什麼樣。
她快步走進同方堂，沒有預料中的哭鬧聲，也沒有大人溫柔的勸解聲，所有人都很安靜。
賀衡被夥計和唐氏圍繞其中。
他坐著一個小木馬，滿臉烏黑，眼神盯著馬頭的方向，呆滯到沒有一絲神采。
“雲傾。”
唐氏急的落淚，“快看看這孩子，可是真的嚇傻了？”
經過昨日，眾人對賀衡的印象也改觀了，他雖然霸道了些，卻也是聽話的。
一旁的夥計連忙給慕雲傾讓路。
“賀衡。”慕雲傾蹲在他身前，用最低，最正常的聲音去喊他。
不同於別人，這種聽起來柔潤的聲音裏，沒有同情沒有悲戚，更沒有讓賀衡反感的憐憫。
慕雲傾離得近，可以瞧見他的眼神換了一個方向。
“沒用的，我們已經叫了他許久了。”唐氏歎了口氣。
“賀衡？”慕雲傾又喊了一聲。
賀衡終於抬起頭，他倔強的眼睛裏不受控製的蓄滿了水花，在慕雲傾第三次要開口時，撲進慕雲傾懷裏。
眾人都驚住，有些不明白，為何同樣喊了這麼多次，賀衡隻對慕雲傾有反應。
慕雲傾空出雙手，輕輕的拍著賀衡的後背。
她看向唐氏，低聲解釋，“他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憐憫。”
唐氏忽然懂了。
賀衡已經九歲了，雖然本性不壞，但是骨子裏傲氣和倔強已經根深蒂固，是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緊接著，眾人都聽到了低低的哭泣聲。
沒有人再繼續說話，安靜的等著賀衡發泄情緒。
兩刻鍾過去，賀衡終於累了，起身，依舊板著一張小臉。
他執著的盯著慕雲傾衣襟上的一片水漬，默不吭聲。
雲鬢見狀，忙道：“都怪奴婢不小心，來時竟打濕了主子的衣裳。”
賀衡這才轉頭，說了句，“我餓了。”
“雲鬢。”慕雲傾將賀衡交出去，單獨見了屠岑嘯。
“離得這麼近，賀氏藥鋪出事時，同方堂的暗衛竟無一人能察覺？”
“主子。”屠岑嘯羞愧的垂頭。
“我們察覺時，火已經燒起來了，整街的人都在救火，可是那些水遇到火時，卻絲毫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