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兒偏幫著趙婉婉,附和道:“是啊,您瞧這也快變天兒了,我家小姐身子弱,倘或因此又染了風寒,隻怕娘娘您的日子也不好過呢。”
哈!
連趙婉婉感染風寒這種事情,她們也要推卸給我。
真是幼稚得可笑。
可我有一種預感,榮靖會信!
並且深信不疑。
在他們眼中,我就是一個怎麼也不會死,不會疼,又身帶劇毒且兼內心惡毒的女人。
直到我連根帶泥地把整株枯疾草都給吞咽下肚,趙婉婉才帶著映兒等人預備離開。
我忙過去替小鳩兒鬆綁。
說時遲那時快,解開繩索的那一刹那,耳邊驟然響起一聲尖銳叫聲,然後我就見趙婉婉一手拉住了我的手腕,帶著我往樓梯下滾去。
小鳩兒反應快,想要拉我一把,卻被映兒攔住了。
緊接著,映兒慌亂的聲音響徹整個兒山穀:“救命啊!小姐,娘娘,別傷害我家小姐……”
我腦中一片混沌,隻有趙婉婉陰笑著的臉格外清晰。
她一把抓住了欄杆,繼而鬆開了另一隻拉著我的手,任我繼續從高階上滾落下去。
及至後背撞到欄杆,我才堪堪止住下落的趨勢。
榮靖從我身邊趕過去的時候,我曾伸出手想喚一喚他。
但他目的明確,直奔趙婉婉而去。
再度途徑我身旁時,榮靖深深看了我一眼,嘴唇張合半晌,最後才說:“你自己幹的好事。”
咬牙切齒的模樣,是覺得趙婉婉是我推下去的?
映兒跟著解釋:“小姐大病初愈,原想著來此山廟還願,沒成想遇到王妃娘娘,王妃二話不說就將給小姐救命用的枯疾草吃進肚子裏去了不說,還動起手來,幸虧王爺您趕得及時,要不然,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呢。”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得真真動情。
趙婉婉摔下去的時候,我正蹲著給小鳩兒鬆綁,從山腳下望去,確實很像我推的她。
我巴巴瞧著榮靖,想等他給一個說法兒。
“洛娥,本王和你說過沒有,婉婉生,你生?”
“可她還沒死……”
“啪——!”
榮靖一掌甩在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痛楚由那巴掌大的地方漸漸蔓延開來,最後到達心底,牽扯出撕心裂肺的痛。
“洛娥,”他說,“你敢吃了枯疾草,婉婉心悸的藥若是不能按時交出來,若她有個萬一,本王要你苗疆眾人陪葬。”
便打橫抱起趙婉婉迅速離開,生怕遲了一刻鍾,趙婉婉就多疼一點兒。
若是她有個萬一……
他怎麼就不想想,在趙婉婉出事之前,我便有可能先死了呢?
“王妃,現在該怎麼辦?”
枯疾草一月隻生一株,唯一的這株被我吃了,還能怎麼辦?
反正趙婉婉也根本不需要這藥,隻能順其自然。
我招呼小鳩兒過來扶我,可身上從階梯上滾下來,被撞擊得似乎散架,隻怕骨頭錯了位。
小鳩兒再不敢動我。
天已經完全沉了下來,風夾雜雨雪吹刮著我倆的身軀,像刀割一般生疼。
我叫她替我找來幾根木棍,簡易綁了下腿腳,便讓她攙扶著我離開。
噗——
倏爾,我忽覺體內氣血上湧,忍不住嘔出一口血來,便開始沒了意識。
恍惚中,似乎有一個溫暖懷抱,夾著淡淡的青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