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眼裏卻是流露出了糾結的複雜神色,似乎也很是想讓我去試試看的,但是現今大嶽不給他撥人,就要求他帶著手底下的那些人把青都城給攻下來。
李蒙心裏也憋屈。
所以我要逼他們,將大嶽最精銳的部隊給吐出來。
首次攻戰,我讓苗兵作為先鋒,大嶽兵力輔助,還是不成功。
隔了一段時日後,我又再度發動攻勢,以失敗告終。
再三,結局亦如是。
李蒙對我頗有微詞,但我對他的意見充耳不聞,直接便將他的訴求給駁回了——天高皇帝遠,何況,就算他將實情稟明給了榮治,我是苗疆之人,榮治也管顧不得我。
更重要的,是榮治不想失去苗疆這個冤大頭。
第四次的時候,大嶽的士兵已怨聲載道,堅決不肯聽從我的計劃。
我固執地讓婁高遠將苗兵撥出一半來,繼續攻城。
苗兵門借助雲梯朝著城樓攀爬的時候,城樓上的敵軍將石塊等重物狠狠砸下,那些人便如斷線的風箏,跟隨那些重物掉落下去,戰場上,仿佛天空憑空澆下滾燙的沸水,淋得眾人皆抱頭鼠竄,哀嚎震天。
我就不遠處目睹著這一慘狀。
我親手造就的慘狀。
但已隱隱有些破城的跡象了——苗兵已站得先機,婁高遠指揮著將士用霹靂車將那些巨大的石塊重新投回了城牆上去,更多的苗兵在竭力地衝向前去,青都城已開始固收不住……
我吩咐左右:“去告訴李蒙,要他三刻鍾之內給我調出八千的人馬過來支援。”
但我深知大嶽的士兵不會答應,不會過來。
三刻鍾已過,我又等了半個時辰。
李蒙果然沒能勸動那些人。
前線已經開始有了逆轉,青都城發動箭雨攻勢,苗兵先機盡失,被打得潰敗而逃。
“聖女……”婁高遠有意勸服我,將人撤走。
我狠下心,緊攥著拳頭,厲聲喝道:“不準退!”
今日前來的士兵,隻能進,不能退,若否,李蒙怎能夠輕易相信,此次失敗,是由他的大嶽將士造就的?
失敗而歸。
我提著劍,直闖帥營,劍鋒抵在李蒙的脖子上:“今日為什麼不派人前來支援?”
李蒙尚呆坐在椅子上,不防我來此一招,雙腿半屈著,站不起來,卻又不敢坐。
我咄咄逼問:“你的人沒有告訴你前線的情況嗎?隻差一點兒,隻差那八千人,你害得我苗疆又損失了大半的兵力,李將軍說我該不該殺了將軍?”
李蒙自然是不怕我的。
我不似習武之人,吐息納氣皆不能穩當控製,連握劍的手法都有錯誤之處。
他可以輕易從我劍下逃脫,可他不能。
因為他深知我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他心虛,作為一個將帥,他沒有能力勸服那些將士,在最有希望勝利的時候,他拖了後腿。
這是他身為一個軍人的恥辱,一個領帥的汙點。
法不責眾,就算李蒙想要鐵腕丹心,然而現今情況,他又怎麼懲處所有將士?
李蒙閉上了雙目,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從我的劍下躲開,然後站得筆直,雙手隱隱地發顫:“苗疆的損失,本將會想方設法從大嶽調轉兵力過來,萬望苗疆放寬心,青都城,我們勢必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