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羅不知哪裏來的消息,也跟著跑了過來,拉著我手,揚起委曲的小臉。
我在那臉上捏了一把:“別愁眉苦臉的了,跟大祭司好好回去,什麼都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依羅複笑嘻嘻道:“我才不是舍不得你呢,隻是,居然……哎呀,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洛洛,等你事情辦完之後,你要記得回苗疆來看我哦,一定不要忘記。”
“嗯,不會。”我答,緩緩鬆開了她的手。
依羅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要忘記啊——”卻越來越小聲。
別離,又一次的別離。
但我們沒有時間傷春悲秋。
我與榮靖很快地便離開了青都,趕往邙山——我替他將邙山的精銳都盡數引進了青都城中,讓其全軍覆滅,就是為的放空邙山的軍力。
隻要突破了邙山,榮靖的大軍就會直揮上虞城。
那榮治的皇位,便隻能拱手相讓。
我聽見他在我耳邊輕笑,熟悉的聲音中微有些沙啞,也實在是虛弱:“娥娥真是與我心有靈犀,連我這樣的心思都能猜到,讓我想想,該怎麼獎賞你才好。”
以榮靖的實力,怎麼可能被困在青都城那麼久?
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意的是抵擋他繼續向上虞城前進腳步的邙山防守。
可我用苗疆的將士為餌,一步步引誘著李蒙與榮治,不斷地攻克著青都,幾次都是險些便要攻下來,卻屢屢因為兵力不足而失敗。
苗疆的兵力損失,榮治暫時還不敢正麵與苗疆為敵,加上我與榮靖刻意製造出來的種種假象,讓他們幾乎相信了榮靖這次非死在青都城不可。
於是榮治放心大膽地將邙山的將士調了過來。
卻不承想,這一次,我又再一次用苗兵為誘餌,將那數萬精銳引到青都城中,再由榮靖引爆青都城中的機關爆炸……
無一生還。
這些將士,早已經注定是要被犧牲的。
所以當初萬俟焉隻要撤走六成兵力,我卻假傳旨意,撤走了七成。
我必須要在最小的犧牲中,博得最大的籌碼。
可仍是為了勝利,將那些人的性命視作草芥。
此生罪孽再洗不淨。
我輕輕地回他:“你什麼都不和我說,凡事要我去猜,若是我猜不到呢?榮靖,若是這一次,你真的困死在這青都城中……”
回應我的,是突如其來的吻。
榮靖的臉忽然湊近,一手扣緊了我的腰肢,防止我摔下馬去,然後由淺啄加深,熟悉的氣息盈滿周身,這個牽動我心神的人,終於又回到我的身邊。
真真切切,讓人動容。
直至馬兒嘶鳴一聲,我方緩過神來,推開他,微喘著氣:“看路啊,傻子!”
他倏爾放聲大笑,暢快滿足,然後不理會我早已滾燙的臉頰,猶自在我耳畔廝磨著。
那帶著些許可憐,然而又不容置疑的口吻在耳邊響起,他請求道:“娥娥,做我的後吧,等我們回去了之後,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你就是大嶽的國母,唯一的國母。”
“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