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說的一切,我都不信。”
我太熟悉謝梅了。
他是一個不會說謊的人。
每每他要騙人,耳朵就會先紅起來,帶著聲音也微燥,語氣不大自然。
“阿洛……”謝梅還想說些什麼。
但我很快地說道:“我信師兄,如同師兄信任我一般,師兄能在眾人跟前力保我的無辜,我又為何不能在師兄也要騙我的時候,相信師兄並沒有做這些事情?”
手上一疼。
榮靖握著我的手驟然收緊,我吃痛,想要抽回來,卻被他就勢攬在懷裏。
“他都親口承認了。”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不是向來信任他嗎?洛娥,為何不信?”
“隻因他是謝梅,所以你不願相信,他竟會做出害你的事情嗎?”
我掙脫不開他的禁錮,便隻是哽著脖子,說道:“是!榮靖,所以你還要怎樣?就算謝梅真要殺我,我也絕不會因此而和你離開。”
榮靖的意圖已很是明顯。
我雖是瞎了,但非是癡傻,如何會看不出來?
可先前,分明是他自己放我離開的。
他想要我在他身邊,就不擇手段地去強留,不喜歡,便放手任由你生死。
連一句解釋也沒有。
一切隻因他願不願意,從來與我的心思無關。
他從來都是這樣,獨斷專行,所有事情,知情的永遠隻有他自己。
一切的發生軌跡,隻能按照他的喜惡來進行。
“洛娥!”榮靖氣得聲音都變了。
謝梅卻是不改分毫,還是堅持著自己的說辭。
他道:“阿洛,你隨他走罷,你走了之後,我會昭告世人,北競王妃突發重疾,已暴病而亡。”
謝梅將所有東西都收拾齊全了,親自把包裹塞到了我的懷裏。
“阿洛,這些東西,都是你平素用慣了的,我已叫人都給你準備妥當。”
謝梅就是謝梅,哪怕演戲,他始終改不了事事要給人考慮周全的毛病。
這樣的他,要怎麼,才學會和我說謊?
我大概將裏麵的東西摸了一把,謝梅一樣沒有遺漏,就連我常用的那隻篦子,他都給我裝在了裏頭去。
事無巨細。
我將包袱捏在手心裏,道:“我不管師兄有什麼苦衷,可我是不會走的,就算師兄要趕我走,卻也不必一定要我跟他走。”
明裏暗裏,已說得很是明白。
榮靖勢必對謝梅做了些什麼。
我說呢,好端端,為什麼他會和我說這些不切實際的話語。
謝梅竟要殺我,這是多大的笑話?
他明知我與榮靖過去的種種,如何會放心讓我和榮靖離開?
太可笑了。
似乎默認他對謝梅有所要求,榮靖在我身旁道:“我放你走你便走,可他要趕你走,你卻不走。”
“洛娥,你偏頗心太重。”
言語間,已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但不等我回答,謝梅已經走得遠了,翁六有些不知所措,喊他:“主子,王妃她……”
謝梅回道:“她已不再是王妃了,翁六,從今而後,她就是你的主子。”
他將翁六留給了我。
謝梅究竟放心不下我。
不容多言,榮靖拉著我也便要走。
掙紮間,又聽得謝梅遠遠地道:“阿洛,你不必再多想,我並沒有什麼要瞞你的地方,隻是不願再叫你為難,你走了,會比留在這裏更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