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兒奇怪地問道:“王妃怎麼了?”
我將另一隻手小心向前觸碰著,好容易摸到了榮靖的臉,那雙眼睛卻始終緊閉,不因我的觸摸而有所改變。
我搖搖頭,輕聲道:“無事。”
但左手上卻真真切切地被他攥著,一瞬間,仿若回到了當初。
他生病時,總愛牽著人的手,死活不肯鬆開。
這點子毛病,卻從來沒有改變過。
我任由他牽著,直到翁六帶著李郎中過來。
我說道:“麻煩您過來一趟,就請替他處理傷口罷。”
李郎中是個聰明人,在聽到有人重傷,卻去找他這個正骨大夫的時候,就該猜測得到幾分了。
更何況,人人皆知,北競王妃已亡,我現如今讓翁六用我的身份去找他。
李郎中應該一早就猜測得到。
是以他帶了不少的傷藥過來。
但我目不能視,於是便隻能任由翁六和李郎中兩人來替榮靖處理傷口。
隻是榮靖抓著我的手,我並不能走得太遠。
上藥之時,榮靖不時的隱忍悶哼聲傳入耳中,讓我知他尚有意識。
也不由得鬆了口氣。
但上完藥之後,李郎中卻對我說道:“王妃……”
他驀地緘口不語。
我知道,他是在顧及我的身份。
“我現如今已不是什麼王妃了,有什麼事,李郎中但說無妨。”
他話語中的遲疑讓我的心高高懸起,堵在了嗓子眼處,憋得難受。
李郎中道:“先前為王妃入海底采摘琰霜花,寒氣凝結五髒,已傷到了根本,老夫雖不是專攻於此,但也瞧得出來,情況不容樂觀。”
我微微愣怔了少許時候,卻還是朝翁六道:“翁六,勞你送李郎中回去罷。”
李郎中留下了些傷藥,但榮靖的症狀,卻遠遠非是簡單的外傷這樣簡單。
外傷內鬱,無論如何,榮靖此次麵臨著難關。
那雙手涼到了極致。
宋甜兒搖了搖我的肩:“王妃,接下來,咱們要怎麼做?”
我……
我此際亦是不知所措。
完全的不知道,該怎樣去應對。
狠吸了口氣後,我對宋甜兒吩咐著:“你替我將那些藥收好,我們等天亮就走。”
“去……去哪裏?”宋甜兒不解。
“去港良城旁的那個小鎮。”
赤國距離大嶽,遠隔著一片大海,榮靖現在負傷,憑此身體上船,恐怕尚未抵達半路,榮靖就已因船上環境而身亡了。
所以目今,我們還不能離開赤國。
至少,得要等到他身上的傷口複原,他能夠有本事從赤國回到大嶽。
上次謝萍萍帶我去的那個小鎮,是赤國皇族常去祭祀之地,環境條件都要比其他的地方好些。
再加上我曾去過,多少認得些,帶榮靖去那裏暫且養傷,最好不過。
宋甜兒並不知道我的打算。
但她既已決定跟了我,自然不會多問我些什麼,隻會隨著我的腳步走罷了。
翁六是個通透人,雖我沒有多說,但他回來之時,卻已帶著一輛馬車回來。
我與榮靖先前的那輛馬車,早在打鬥中破損,馬匹也跑得不見了蹤影。
我同翁六說了打算之後,他並沒有多說,隻是替我將榮靖搬上了車廂當中,隨後便開始駕車朝著那個小鎮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