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與曲五互視一眼。
站定後,他轉身去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刻意掐尖了嗓子。
現在我們兩人的麵上都做了些手段,要認出來委實不易。
遑論在這宮中,原本熟識我們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且,我們篤定,那些人都一定不會在此出現。
因此,曲五的語氣更是添了一分底氣:“如今已是夜深,聖上還等著,奴才們也耽誤不得。”
那人卻隻是說:“方才聖上親來過一趟,現下又請兩位過來,我也是怕聖上還有什麼交代,所以才喊住二位的。”
我鬆了口氣。
曲五亦然:“並沒有,隻是方才聖上遺漏了些東西,所以才派奴才再來一次。”
“不知這樣,大人還有什麼可問的嗎?”
那人搖搖頭,就此作罷。
但我與曲五兩人臉色卻是凝重萬分。
聖上來過……
為的是什麼?
想到這裏,我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了些,幾乎恨不得立即飛奔過去。
然而卻要竭力忍耐住,不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漏出馬腳。
及至到了關押榮靖的門口,我才終於忍不住心中焦急,讓曲五快些將門打開。
此地不僅隻關押了榮靖一人,更甚還有許許多多的死囚。
一路走來,看到他們眼中的那些絕望灰敗神色,都讓我的心狠狠一揪。
榮靖單獨被隔在一個囚室裏。
與旁人的一概不同,從外麵看不見裏麵的景象。
有意地讓外麵的人猜測裏麵的形景。
我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像是害怕裏麵會出現些什麼自己難以接受的事物一般。
呼吸都在門打開的一瞬間滯住。
出於意料的,是裏麵整齊幹淨的陳設。
若不是見到了外麵的那些景象,連我自己也禁不住要懷疑起來,會否是自己誤闖了其他的地方。
桌椅軟塌被褥一應齊全,更甚還有洗漱所用的浴桶,裏麵盛裝的水還未倒掉。
掃視一周,卻見人背對著我們,正端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
不知是在做些什麼,連我們進來,竟都沒有驚擾到他。
原先還在訝異之中,現下卻悉數被擔憂取代。
“榮靖?”我喚出聲。
曲五看了我一眼,得到我的肯定之後,快步過去,待要將手伸出之時,人卻已經轉了過來。
“我是榮靖,那如今陪在你身邊的人是誰?”他問。
曲五適時收回了手,攔在我與他之間。
我示意他不必擔心後,上前三步,見到榮靖身後正展開了一幅畫。
畫中景象,卻正是今天白日裏“榮靖”拉著我在洛園裏的模樣。
可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在完工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機會見到畫作到底如何。
但上麵那兩件大紅衣裳實在太過顯眼,叫人想要忽視也難。
憶起方才看守的人說聖上來過,我有一瞬間的明了。
隻是很快,卻又有更大的困惑襲來,將才剛一瞬的明了全數吞沒。
他將這幅畫送來這裏是何意思?
曲五向來懂得看人眼色,隻待了一會兒之後,便與我貼耳道:“姑娘有要事,便隻管說,曲五就在外麵守著。”
此地隻有一個出入口,他在外把風,確實要安全得多。
我沒有多說什麼,頷首以表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