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我唇瓣都在哆嗦,右手虛扶著一隻架子,勉強站定了。
卻聽到自己指甲狠刮在木架子上發出的尖銳刺耳聲音。
頭皮不住發麻。
白子墨放下了手中藥箱,步步走近:“姑娘真是恩將仇報,微臣好心來探望姑娘,竟隻能得到姑娘這一句話。”
“著實是傷心。”
人業已步至我跟前,視線在身上掃視一圈後,笑:“姑娘分明都疼得臉兒煞白,還這樣苦苦撐著,實是令人心疼。”
“宋姑娘是罷?”他轉頭對宋甜兒笑道,“就有勞宋姑娘將人扶到榻上去,好讓微臣一探狀況。”
“好。”宋甜兒應下,忙得過來攙扶我。
我罷罷手,全神貫注於白子墨身上:“這裏不需要你,你給我走。”
強撐著胸腔裏那種錐疼感覺,便要上前去,反而因為激動過分,幾乎快要站不住。
“姑娘已然累了一夜,如今又動這樣大的氣,隻恐微臣妙手神醫,卻也害怕姑娘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白子墨將手淨了,這才又道:“旁人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可姑娘卻連傷也未好,記憶竟就這樣快地消失,微臣實在忍不住想幫助姑娘憶起。”
身軀顫抖著,目光死死盯住了那張陰陽兩分的臉。
隻覺得那張臉上的笑容刺眼非常。
“微臣不過是受人所托,要來替姑娘將病根治了,如今忠人之事,姑娘可千萬別讓微臣難做才是。”
他是因如今聖上與宋甜兒的約定而來,自然也就是奉了“榮靖”的請求。
如今身邊除了宋甜兒還算是我的人外,其餘人等,莫不是聽命於他們的聖上。
可眼前的情況,就連宋甜兒,都偏幫於白子墨。
說是孤立無援也是高估了自己。
被宋甜兒半是攙扶半是強迫的帶到了榻上。
下一瞬,白子墨一切就緒,替我看了診,臉上情緒未明。
“還好,雖然微臣拖延了幾日功夫,但好在鍾離神針的效力並沒有消失。”
“你要做什麼?”我睜大了眼,目睹著他再次將針卷攤開來。
裏麵,餘下的鍾離神針赫然入目。
“當日微臣顧念姑娘體質特殊之處,特意挑選了血月之夜,用了三十童男童女的心頭鮮血來紓解鍾離神針在姑娘身上發生作用時的痛楚。”白子墨的話聲一頓,溫和笑著,“如今雖沒有了那樣的條件,但是姑娘已飲血多時,鮮血在姑娘體內已經漸漸起了作用。”
“是以姑娘雖然會疼,但始終是可以忍受的程度。”
待得準備妥當,他按壓住了我的手腕,又讓宋甜兒在一旁幫忙:“姑娘此前曾忍受過那般多的疼楚,這點子痛,對姑娘來說,不值一提。”
我想要脫逃,但身上的傷勢卻被千百倍的放大。
我甚至能夠感受到每一處被鋼針紮過一般的痛。
“甜兒,你放開我!”我將目標轉移,寄希望於宋甜兒的身上,希冀她能夠想清楚,白子墨絕非易於之輩。
可宋甜兒眼底堅定。
她在我耳邊說道:“姑娘暫且忍耐罷,若不是如此,隻怕世上再沒有辦法可救姑娘的性命了。”
“白子墨,你最好是如先前所保證的那樣,絕無虛言,若否,我就是死,也會化作厲鬼,絕對不會讓你好過。”宋甜兒惡狠狠地威脅於他。
白子墨不為所動,隻是凝神摒氣,已開始蓄力在我身上找準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