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的傷痛自責表現得太過明顯。
宋甜兒看了我好久,忽地卻露出笑容來。
“我是恨她們,恨她們實是欺人太甚,可卻對姑娘從來沒有什麼想法。”
唯恐我多想,宋甜兒又道:“姑娘是甜兒的主子,一日是,世世都是。甜兒不會給姑娘平添麻煩的,姑娘也毋須對甜兒感到自責。”
“真的不需要……”
見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我本積聚在胸腔裏的所有話,卻實在都是說不出來了。
悶了半晌功夫,隻有一句話:“終究這樣的一頭秀發……”
心傷不可治,身為醫者,從來都隻能夠從外傷入手。
我道:“我知道很是委曲你,隻是——”
“隻是如今她是婕妤,縱然姑娘如今成了皇後,到底還是不能讓聖上為難,是也不是?”
她其實都看得通透。
宋甜兒展顏一笑,看不出什麼異樣來:“所以我這就去將人給姑娘請進來,但是姑娘別聽她的話,這是甜兒唯一的讓步。”
她究竟還是怕我被人牽著走進圈套當中。
我頷首,已經不能夠再讚同。
宋甜兒笑了笑,帶著愣怔在原地的小宮娥下去。
不一會兒,就見一襲月藍色宮裝的林染衣款步而來,身上環佩叮當作響,悅耳至極。
雖說已無人不知我這個“皇後”就居住在未央宮中,但林染衣顯然不願意率先承認我的身份。
見了我,也並沒有行禮。
宋甜兒跟在她後頭,步至我身旁,說道:“姑娘可千萬記得我的話。”
“我知道。”我示意她安心。
分明在外叫囂的人就是她,可林染衣進來後竟一句話也不說。
宋甜兒急切脾氣自然忍不得:“若是沒有其他的事,皇後娘娘身子不快,林婕妤可離去了。”
特意強調了皇後二字。
林染衣的臉煞了一刹。
宋甜兒當真就是言出必行,小心扯了下我的衣袖,示意我也起身。
無心與林染衣過多的糾纏。
我自然也就同意了宋甜兒的話。
作勢欲起。
果然聽到林染衣急急喊出口:“本宮來此,是有要事,你就不聽聽?”
“林婕妤有何要事,又怎地說不得了?”
我目光淡淡掃過了她。
很是想要說出口的模樣,卻又強忍住。
虧她的性子,竟能夠憋得住。
但見她往殿內所有的人身上瞧了幾眼後,才定定看住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想和我一人單獨地談。
但宋甜兒豈肯答應?
林染衣繼續不依不饒:“我發誓,這一次絕沒有要害你的心思,隻是想和你好好說幾句話,你也沒有必要這樣防備我罷?”
任憑心再怎麼大,上過一兩次的當,總是吃一塹長一智。
何況——
她這樣的把戲,在過往靖王府,在水玲瓏的身上,我就曾吃虧過。
且至今仍受那時的影響。
如何能夠讓我全然放心?
我的回答亦是堅決:“若是實在不願意說,便也不必說了的。”
轉身要走。
林染衣這次真的急了,跑上前來,幾乎被地上毯子絆倒。
“若是你實在是擔心,就留下你身邊的這個丫頭,你信任她,但是也不是全然信任這裏的所有人罷?”她說得很是有道理的樣子。
想到我的確是對李蒙之事有些興趣。
於是就應了她的話,除宋甜兒之外的所有人,都給遣散了。
“這下,你總可以說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