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五並不愚鈍。
與之相反,他其實是一個聰明人。
隻是在情感麵前,任何人也免不了要飽受一次情感衝昏理智的經曆。
但所幸他此人通透,在我的提點之下,很快就將事情給想了明白。
平複了心緒後,曲五方才道:“……主子說,此次皇上之所以會突然宣言要攻打大嶽,是一個女子建言的。”
“女子?”我想到了廉莊的身上去。
她沒有欺瞞我的必要。
畢竟當時,廉莊完全可以直接取了我的性命。
可是她卻將什麼都同我說,甚至在自以為泄憤之後,還將我安然給送了回來。
種種做法,都不是常人所能猜測得到的。
所以她親口承認是自己想辦法讓赤國出兵,我在此際回想起來,總覺得應該不假。
哪怕曲五口中的這個女人不是廉莊,或多或少地,都該是與她有些關聯的。
或許會是殷練。
美人計常有,但是想要成功,美色是其一,智謀也不可或缺。
殷練也許空有美貌沒有才智。
但是廉莊與風長二人呢?
甚至是白子墨……
他們都是鬼醫世家的人,要一起出手,我實在一丁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尤其是在吃了白子墨那麼多暗虧之後。
我知道白子墨有多大的本事。
此人有足夠的心計與話術。
要想哄騙謝煜發兵,在這幾人的合作謀劃之下,好似也並非是完全不可能。
當下不禁又問:“你可打聽到了那女子的來曆嗎?”
聽聞,曲五麵色愈發難看了。
“沒有來曆。”曲五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四個字的。
那名女子的確是沒有來曆。
因為謝煜竟然為了她修建了一座宮殿,裏麵擺放著他花重金替這個女子打造的金身。
最令人吃驚的,是從未有人見過這個女子的樣貌。
那尊金身,是謝煜拿著自己親手所繪的畫師,找了全國手藝最好的匠人製成。
據曲五所說,最初時候,謝梅也曾出手去查過這個女子的身份。
但是動用了所有能夠動用的人手,竟還是查不到有關於此女的任何消息。
甚至連謝煜也絕口不提。
謝梅甚至懷疑,根本沒有這樣一個女子的存在。
這一切的荒唐行徑,或許是謝煜心病所致,自己臆想出來的。
然而——
曲五眉頭緊鎖,極是不情願地說道:“主子想辦法進了宮,給皇上把過脈,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查不到人的來曆,而謝煜也健康如常。
那麼,這一切事情的發生,未免也太過奇怪了些。
我亦是一時想不通透。
曲五見狀,似乎想起來什麼,忙得從懷裏取出一張畫紙。
他道:“這是皇上親手所繪的畫像,主子幫襯著曲五盜來的。”
將之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看到曲五的臉上泛起的苦澀。
深知這一幅畫來之不易,曲五必然冒著極大的風險,才能夠在取得這幅畫後,安然歸來。
我接了過來,並不著急立刻打開。
轉身到桌上挑了幾個藥瓶,都是翁六前段時間養傷時留下的,用來治療外傷功效極好。
我將藥遞給了他,也不多言,知道他會明白我的意思。
於是隻將手裏的畫紙打開。
曲五將其折了四折,在回來的途中想必遇到了不少的阻難,是以紙張邊緣都有些皺了,甚至還有水漬的痕跡。
但所幸他曉得這幅畫或可是重要信息,所以保護得很好。
打開後,還是能夠看得到裏麵的景象。
謝煜是個畫工很好的人。
若非知道此畫出自他手,我都要疑覺是哪一個大家的巨作。
隻因裏麵的每一筆一畫,都足以令人驚歎——細致俊研,細枝末節處可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