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笑得無辜:“微臣說過,看姑娘想怎麼處置他,微臣定然會悉數聽姑娘的吩咐。”
他話裏意有所指。
是啦。
早在之前廉莊妒火攻心之時,曾使出一個惡毒計策,讓我失身於啞子。
但凡一個正常女子,平白失了清白,總是要讓對方吃一番苦頭。
就是死也不足惜。
隻是現如今……
我將視線從啞子身上收回,但餘光還是可以察覺到那裏的動靜。
我冷聲道:“救他!”
簡單兩個字,已說明我的決定。
白子墨神色未變,微勾起唇角,意味深長地笑道:“微臣定不負姑娘所托,隻是……”
“隻是怎麼?”我心下一沉,瞬時間,已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白子墨幽幽瞧了我一眼,答道:“隻是命定然能救,不過他的雙腿,微臣可不能夠完全確定,在經曆了如此沉重壓力幾個日夜後,還能再還一雙完好無缺的腿給他。”
說罷,一雙眼睛死死盯住了我,似要在我臉上瞧出些什麼來似的。
我默了默,心中誠然不是十分好受,卻也不會那樣遂白子墨的心,讓他如願見到我難過的一麵。
我隻沉了聲音,冷冽道:“保住命就行。”
至於雙腿……
其實我算不得一個悲天憫人的人,哪怕啞子的雙腿與我占有很大的關係。
但他此前的事情,我也並非全然諒解了他。
如今救他性命,一麵是自己的確不想欠人人情,但大都還是因為他與榮靖相關。
若否,我並不願意留這樣一個人在身邊。
因為恩怨無法算得清楚,留著他,就是多留一個麻煩。
按理來說,如若沒有此次變故,待得榮靖事情一了後,因為此前的事情,我或可會直取啞子的性命。
但偏生中間橫生了他救我一命的事情。
如今他因此而性命垂危。
但其實,即便是他真的救了我,倘或沒有中間的這許多原因,就是讓我見死不救,讓白子墨如意一次,我也是做得來的。
我從來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細數過往,我救過很多人,但或因我而死,或死在我手裏的人,更是多不勝數。
所以多一個啞子,我都不覺會有什麼過分歉疚的情感。
可偏偏什麼事都不如想象當中的這般順遂。
所以我救他,大多還是因榮靖而已。
這樣想著,便是白子墨再說什麼,都不足以讓我心中有所動搖。
白子墨倒也沒再繼續浪費時間。
立即吩咐著人先在此處等著,待他將我給送了回去之後,再行過來替啞子處理,然後好送到房間裏去醫治。
囑咐好一切後,白子墨複笑問我:“姑娘看,這樣可還滿意嗎?”
我瞥他一眼,目光不知不覺遊移到啞子身上去。
然後輕道一聲:“醫術高明如你,自然什麼安排都是好的。”
啞子的情況,我不能近看細查。
但是絕對比我嚴重上百倍。
若是沒有白子墨預先處理,就貿然讓人動了他,的確不是一個上策。
而我自己……
雖說如今除了滿身的疼痛,人倒也還活生生的。
不過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
現下還有太多的事情未了,這副軀體原就不堪負荷,如此一擊,自然也不能強撐。
既然白子墨暫時還不想我死,我也不會那麼蠢地拒絕他的救治。
畢竟,活著,能夠有辦法將所有事情安排妥當地活著,實在是我目前最要緊的事情。
當下隻同他道一句:“走罷。”
白子墨勾唇笑了笑,答一句好,便小心將我抱著給送了回去。
將將從廢場當中走出的時候,我不經意回眸一瞧,恍然間似乎看到啞子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