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喜地抓著謝梅的手,道:“師兄快告訴我,他人現在哪裏?”
“罷了,師兄直接帶我去瞧瞧好了。”
謝梅反手握住了我的,另一隻手按住了我的肩膀,無奈笑道:“你啊你,就不能好好聽一次我的話嗎?”
“我哪裏沒有認真聽?”我不服氣地緊跟他的腳步,“若是我沒有認真聽,我怎麼會察覺出師兄這話裏的意思?”
謝梅手上緊了緊,輕咳一聲,才問:“那你告訴我,方才為何遲疑?”
他問得認真,沒有半分玩笑之意。
抑或是我自己心鬼作祟,所以總覺得謝梅這一問裏,包含著太多的試探情緒。
“因為我還欠他一個人情,但他亦欠了我很多,況且——我還有事需要他。”不知不覺地,我這解釋聽起來多了幾分欲蓋彌彰的意味兒。
遂我又連忙解釋道:“但既然他人還沒死,就說明了還有他存在的必要,師兄又何必糾結於此呢?”
謝梅張著唇,最終什麼話也沒說。
隻是歎了口氣,默默然地帶著我去了。
聽謝梅的意思,是曲五與翁六合力將啞子救出的,兩人拖帶著一個沒了生息的人飄浮在海上,等待著過往船隻的救援。
就是因為曲五二人知道啞子對我的重要性,所以拚了命也要把人救出。
是以在見到曲五之時,我幾乎沒忍住胸腔裏的酸澀。
酸澀漫了上來,逼得眼角都開始難受起來。
曲五率先自責道:“是曲五沒有保護好姑娘,還請主子與姑娘責罰。”
“是該罰。”
我狠吸了口氣,將自己才剛泛起的情緒逼退了回去,板正著一張臉。
曲五立即就跪了下來。
我道:“我以前說過些什麼?要你們凡事都先以自己安全為要,你們現在做的事情真是氣死我了。”
“當時情況那麼緊急,稍有差池,便可能性命不保,你們最應該想到的,是自己脫身才對。”
曲五抬起頭來,認真看著我道:“不過是順手而為,當時情況,姑娘並不知道,隻能憑自己猜測,即便真如姑娘所說緊急,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又有什麼分別?”
也不知道是不是翁六影響太過,曲五現在也學得一副什麼都自己扛著的模樣了。
心裏氣得難受,偏又覺得有絲好笑。
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謝梅踱步上前,讓曲五起來,一麵讓我坐下,一麵道:“看來這些時日,曲五他們和你處得不錯,我很放心。”
“他們很好,但是師兄……”
謝梅“嗯”了一聲,問:“但是如何?”
“但是我想,既然都已經回到了赤國,不若就讓他們留下來罷,赤國才是他們的家,總讓他們跟著我,有些大材小用了。”
謝梅溫柔和煦的臉驀地一冷。
冷冰冰的眼神看著我,裏麵責備意思再明顯不過。
“大材小用?”謝梅難得有如此嚴厲的口吻,“阿洛,你是自己跟我坦白好,還是要我一條條羅列出來,告訴你自己究竟有多危險?”
我心一緊。
謝梅是醫者,有著與生俱來的敏感與觀察入微的洞察力。
我幹著嗓子道:“師兄莫生氣,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
眼角偷覷他一眼,見他麵容稍霽,我這才放心大膽地將剩下的話給完全說出來。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不想要拖累他們,才想讓他們在此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