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主動奉上了這一副虎骨,謝萍萍理所當然地賴在了北競王府。
我對此並不意外。
意外的是,她在王府裏不再同以前一樣,時時都纏著謝梅,反而……
她追纏的對象反而是我。
雖算不得大方,隻偶爾在我與李回春交流幾日後的治療該如何時,一個側眸,便能夠見到謝萍萍從屏風後探出腦袋。
似乎發覺我的目光,立即將腦袋也收縮了回去。
再比如,有時我如常走在路上要去找謝梅,也會察覺到身後有人跟隨。
在王府裏待得久了,仿佛世間便一直都是如此安穩寧靜。
且不管出了什麼事情,總還有謝梅等人來給我撐著。
是以警覺性也會大大降低。
但饒是如此,我還是能夠感覺到謝萍萍近日的種種異常行為。
我再忍不住自己心內好奇,逮了個機會將謝萍萍攔下。
我問她:“公主老是跟著我作甚?”
謝萍萍被發覺了自己的動向,一時起了急,臉上羞紅一片:“誰……誰跟著你了?”
說著便要撥開我,自己走上前去。
“我不過是路過這裏,恰好遇見了你,你胡說的什麼?”她頭也不回地說,“你別擋著本公主的路。”
我好笑地跟著她走,一邊說道:“那公主可想好了去哪裏?”
“什麼想好……”謝萍萍突地緘口不語。
她臉色倏爾變得難看,雙目渾圓地盯著眼前的景物。
而後在一片靜寂中爆發一聲尖銳叫聲。
我早有準備,提前將自己耳朵捂住了。
但還是因謝萍萍這極致的喊叫而感到了一陣嗡鳴。
待得那尖叫消散,耳內嗡鳴亦退,我才在她身後笑說:“公主確信自己路走得對了麼?”
等她回過身來時,謝萍萍一張俊秀紅潤的臉變得煞白。
此地乃是我用來盛裝藥材的地方。
啞子傷得太重,李回春說,必要些劇毒之物來刺激他的感官。
是以謝梅悉數按照李回春的吩咐,毒蛇毒蠍蟾蜍等物,一一尋來後,養在了這裏。
這些都是活生生的,用了透明盒子盛裝,此際見有人來,紛紛挪動著身軀上前,張大了雙眼瞪著我倆。
景象有多詭異滲人,隻看謝萍萍血色盡褪的臉就知。
我本不必來此。
隻是也有心捉弄眼前的小姑娘,便也不妨來一趟了。
見到我眼中戲謔的光,謝萍萍立時反應過來:“你是故意的?”
她戟指著我,但臉上除卻羞怒,已再無其他。
“可是公主自己走來此處的,與我什麼幹係?”我亦無辜回視,理由充分得很。
謝萍萍咬著銀牙,那些要反駁的話才到嘴邊,就化作一聲嬌俏的“哼”。
她跺了跺腳,道:“你簡直欺人太甚!”
“公主可是誤會了什麼,我何曾欺負過公主?”
謝萍萍憋紅了一張俏臉。
“當初你眼睛受傷,神凰草我可是二話不說就給了祖皇叔,現在你要虎骨,我也立即送來給你,你到底還要怎樣嘛?”
彼此良久後,謝萍萍終是低沉著聲音,垂著腦袋,甕聲甕氣地說了大串的話。
我時刻注意著她的動靜,縱然她說得小聲又輕。
但我仍然是聽個徹底。
“是公主到底想要怎樣才對。”我被她的反應逗笑,忍不住勾唇道,“我分明什麼都沒有做過,公主緣何做出種種讓人費解之事來?”
“我……”謝萍萍更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我上前兩步。
謝萍萍被迫後退了兩步。
但突地想到了什麼,謝萍萍還欲後退的腳步一頓,兩眼木木地轉過去,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毒物。
一切隻在瞬息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