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究還是去找了李蒙。
但是誠如白子墨所說,李蒙是個不會騙人的人,隻我三兩句話,便輕易讓他招了。
李蒙道:“聖上是一個君王,他有他的使命與責任,可是為了娘娘,他能付出性命。”
“所以這就是他布局的原因?”我內心毫無波瀾,隻是平靜說道,“李蒙,莫要忘了,局中人還有你的表妹。”
“這也是李蒙答應聖上的一個原因。”他不願多說,卻堅持此舉是為了林染衣好。
他們之間的事,是我這個外人無從置喙的。
是以我也隻能這樣放過他。
我回到未央宮,宋甜兒正在哄著玄清喝藥,一副無奈奈何的模樣。
見了我,宋甜兒眼睛一亮,立即道:“姑娘快來勸勸這玄清,我是說什麼他都不肯喝藥,真是拿他沒有辦法。”
我原是想要將宋甜兒送走的,可她亦是同曲五翁六兩人一樣,固執得很,一定要跟在我身邊才安心。
我也拿他們沒有辦法,隻能依了他們。
於是當下我笑道:“玄清是不願意多浪費你的時間,把藥給我罷。”
聞言,宋甜兒臉上迅速一紅,跺了跺腳,卻愣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你與翁六婚期漸近,不去好好準備待嫁之物,反倒天天跟在玄清身後作甚麼?”我從她手裏將藥碗接過,揶揄著她道,“你再如此,難道要等著翁六花轎到了,你就這副樣子上花轎麼?”
一番話說下來,宋甜兒麵容被飛霞暈透,活像是春日裏的櫻桃,紅得讓人心生愛憐。
玄清適時插話,道:“就是就是,甜兒姐姐你再逼我喝藥,小心日後六哥哥念你的壞話哦。”
說著,還不忘用手指在自己小臉兒上一刮,示意宋甜兒早已紅透了的臉頰。
“你們……你們忒壞了。”宋甜兒被我倆的話羞到了,氣得一跺腳,立即轉身離開。
我與玄清互視一笑。
但玄清比我還要先收起笑容。
他同我打著商量,“姐姐,我自己會喝藥啦,你看我都將甜兒姐姐哄去準備嫁妝了,你最疼她了,也去幫她的忙吧。”
“張嘴,啊——”我不容分說地將藥遞到他的嘴邊。
玄清小嘴兒一撇,鼻翼聳了聳,委曲至極,“姐姐是個壞人!”但還是張了嘴,苦著一張臉將藥乖乖給吞咽了下去。
“真苦!”
玄清好容易吃完了藥,立即便又恢複原樣,蹦跳著離開了我的視線。
這廂玄清甫離開,那方白子墨便已捧著一個托盤過來了,“姑娘還真是好雅興,還能夠與人逗樂。”
我淡淡瞥他一眼,沒有說話。
白子墨便接著道:“微臣藥已經配好了,姑娘確定要現在就給聖上使用麼?”
此話一出,我的身軀微僵,僵硬著脖子,好容易將目光轉落到了他手裏捧著的物什上。
那是給榮靖準備的藥。
可以醫治他失憶的藥。
腦海中又再度浮現起李蒙與我所說的話——榮靖能可為我付出性命。
哈!
是失了憶的榮靖,是將我當成了依靠的榮靖。
而非是那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榮靖。
李蒙終究也隻是一個局外人。
“給罷!”我已經無法再等下去,亦難以忍受下去了。
白子墨不是話多的人,當下也隻能同我一起,將藥給榮靖送過去。
雖已回來好一段時日了,但畢竟留下的公務實在太多,即便是榮靖不眠不休,幾乎所有時間都挪了過來,一時間還是難以完全處理完。
所以榮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勤光殿。
隻有在夜間不足兩個時辰的休眠時間裏,他會不辭辛苦地回到未央宮,來看看我。
福如海在外候著,甫一見了我,立即露出諂笑,說道:“聖上說了,若是娘娘過來,便直接進去就好,不必稟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