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內,黑乎乎的粘稠液體散發著惡臭,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撲麵而來。
而在其中,似乎還有些活物在蠕動,攪和在液體裏,怕是讓人看了,連胃裏都會頃刻翻江倒海。
雲妙音終於有些明白,為何斬月說沒那麼簡單了。
她轉頭確認道:“前輩,您是讓我用這些東西給藥草施肥嗎?”
“沒錯。”斬月點了點頭,“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然而,雲妙音卻看了周圍一眼,淡定地拿起施肥的工具,走到了藥草的第一排,開始有條不紊地為藥草施起肥來。
斬月詫異地盯著雲妙音,一刻都沒有放棄觀察她臉上的神情。
她記得,當年師傅第一次讓她做此事時,她第一反應就是跑出去將早上吃下去的飯全部吐了出來。
後麵很多次,她都是邊吐邊施肥。
一直過了兩三年的時間,才可以麵不改色地進行著這一切。
可是,這個小丫頭卻如此淡定,連眉頭都不眨一下,怎能不讓她驚奇?
而且,她本以為,這小丫頭是因為想得到寒魄草,所以在故作鎮定,也在強忍著,一定堅持不了多久。
然而,她竟然一口氣將大半個屋子的藥草都施肥完畢?
這,怎麼可能?
而事實上,雲妙音的確在忍,隻不過,並沒有忍得那麼辛苦。
她隻是覺得氣味有些難聞,若是可以帶個口罩就好了。
至於色相,先不說她是個讀了五年本科三年碩士,將解剖當成家常便飯的醫學生,就說後麵她在醫院做過多少次血淋淋的手術,見過多少慘烈的傷勢。
那些東西對於一個僅僅是惡心的液體來說,實在是大巫見小巫,都不值得她多給眼色。
所以,她幹脆把注意力放在這些藥草上。
看得出,斬月對於這些藥草很愛護,每一株都養護得很好。
因為,她發現這些藥草上麵,竟是一點這種肥料都不沾,那就足以說明了一切。
所以,她也小心翼翼地躲開葉片,僅僅將肥料鋪灑在下方的土壤裏。
卻不知,這一舉動,讓一直看著她的斬月有多滿意。
明明是冰清玉潔,長得比花嬌的姑娘,卻可以將手中的頂級汙穢之物當成甘露一樣揮灑,做這些常人所不願做的粗鄙之事。
而且,還懂得珍惜她的藥草。
這樣的人,對於她的師門,實在是可遇不可求。
她長出一口氣,眸光鋥亮。
“前輩,我都做完了,您看看,是否有哪裏做得不夠好,我再改進一下。”許久後,雲妙音走回斬月的身邊問道。
斬月眸光閃了閃,還很謙虛謹慎,不錯。
“做得很好。”她拍了拍雲妙音的肩誇讚道,接著,卻是繼續說道,“不過,你若想拿走整株寒魄草,光做這些還不夠。”
雲妙音微微一笑,不急也不惱道:“前輩請講。”
因為對此,她並不意外。
寒魄草是多麼珍貴的東西,正常人隻想要一個葉片,都不惜用身上最珍貴的寶物來換。
何況,她要的是整株呢?
斬月對她的態度頓時更加滿意,她笑了笑道:“接下來,你要進入寒室,按照我說的方法去修剪裏麵的藥草。不過,這個倒是不急,我可以給你三天時間做完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