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找我做什麼?”
“我想跟你討教點事情。”
張雲帆看著自家小妹,輕笑一聲又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他吊兒郎當的捏起一隻酒杯,仰頭飲盡,“我不過是一個有幾個閑錢的浪蕩公子哥,能有什麼事情讓你討教?”
張宏珺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們張家一家小輩,除了張晴和大哥兩個大的穩重不少,他們下麵的三個兄妹,包括遠在塞北的二哥,都是漫不經心的浪蕩子弟。
平日裏她的作為總讓那些頭發花白的老官們氣的發抖,她還當他們年紀大了沒用,今天親身體驗了一回張家祖傳的漫不經心,她終於算是體會到了那群老不死的的感受。
“三哥,咱們都是一家人,彼此有幾斤幾兩都清楚,你這麼說話可就沒勁了。”
是了,這醉源樓和醉仙樓的那位神秘老板,便是張家的三公子張雲帆,隻不過他這老板當的低調,張雲帆不學無術的形象又太過深入人心,也沒有人會把他們兩個聯係在一起,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就連張家也就隻有大哥張純昀和小妹張宏珺知道他的底細。
平日裏的張雲帆在外尋花問柳,三十好幾的人了也不娶妻成家,憑著那副好皮囊和三寸不爛之舌,紅顏知己倒是一大堆,是張滬最頭疼的一個孩子。
而有需要時,他麵具一遮,氣氛一沉,就成了這兩大樓的老板,雅號明公子。他收錢做事,買賣消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是京城的一大人物。
張雲帆聞言,終於收斂了神色,他咳嗽一聲,坐正了身子,擺出一副為人兄長的模樣。
“你一個小女孩子家家,沒事別瞎打聽,找個像樣男子結婚才是正道,爹娘都等著能再抱一個外孫呢。”
張宏珺切了一聲,倒是口無遮攔,“爹娘更想抱孫子,不如你娶個女子,給他們生一個玩玩。”
話落,她猛的住了嘴,張雲帆臉色微沉,籠罩在陰影下,看不清神色,倒是莫名的孤寂,良久,他才解嘲的笑了一下,“我這等貓嫌狗煩的不肖子,想來也生不出什麼好東西,就不禍害人家了。”
張宏珺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卻還是閉了嘴,她轉了話題,“大皇子鋃鐺入獄,布洲山事發,那楚君究竟是什麼來頭?你們這些號稱江湖俠客的向來不屑官場紛爭,又為何管這檔子破事?”
“小輩的思想豈是你我可以隨意看破的?他有他的追求他的報複,我看他們這一輩真是人才輩出,前有楚君的破雲掌,後有南靖的推風手,葉家的雙刀姐妹,冥風劍傳人……都是個頂個的人才啊。”
張雲帆的話刻意發散著,把近些年來在江湖上混出點名堂的小輩都點了一遍,牛頭不對馬嘴,一聽就是在糊弄人,末了,他還神神道道的晃著頭感歎,“自古英雄出少年,光陰易逝,年華易老,我們都老了啊老了。”
張宏珺忍無可忍的咬了咬牙,“說重點!”
“重點就是我不知道,”張雲帆防備的擋住臉,生怕張宏珺一巴掌揍上來,他武功稀疏,那是絕對打不過張宏珺的,“你別瞪我,你想想看,你能看得懂他們小輩嗎?不說那高深莫測的韓澤承了,就說那死小子白閱顏吧,她那樣純粹的心境,你又能理解她做的每一件事嗎?”
張宏珺沉吟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可再一想,又覺得自家外甥女像個異類,做事毫無規律可循,她弱弱的反駁,“閱顏隻是個特例……”
張雲帆懶得理她無謂的掙紮,做了個請的手勢送客。張宏珺此人,比白閱顏還不如,腦子總是轉不過彎來,糊弄她最容易了,張雲帆三言兩語就把她給打發了。
張宏珺立刻起身,向外走了一半,她有突然折回,雙手負在身後,嚴肅的對著張雲帆道:“三哥,人死不能複生,那麼多年了,你也該走出來了。我看那月亮姑娘就不錯,你考慮考慮?”
“快走吧,還輪上你教訓我了。”
張雲帆嫌棄的切了一聲,張宏珺懶得跟他計較,轉身就走,空留他一人還在房子裏,香煙縹緲,把他襯得格外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