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聖臉上沒有露出得意的表情，隻是快速的掃了一眼四周，就對隕恩說道：“現在還不到我們放鬆的時候，真正的硬仗在後頭呢，我們先衝出這地洞再說。”
隕恩聳了聳肩，沒有說什麼，乖乖過來扶起肖聖，兩人一起朝著出口走去。
走在動物殘骸遍布的石室之中，隕恩看向爺爺，希望爺爺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而肖聖並沒有對他解釋什麼，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那種表情，隕恩一輩子都忘不了。
好像有點淒苦，又有點悲憫，還有一點無法釋然的懊悔。
肖聖說道：“隕兒，你的爺爺從不是一個好人，但是，他始終愛著自己的孫子。”
隕恩沒有聽懂，但是肖聖的表情令得他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一時間，兩人之間默默無語。慢慢的走過地洞長廊，隕恩望著這一座座石室，想起在這裏度過的時刻，一時間感慨萬千，同時也暫時忘了剛才在那間石室的動物殘骸。
隕恩轉頭看向肖聖，隻見他眼神掠過這地洞內的一燈一石一室，目光不斷閃爍，嘴角也微微抽搐著。在他的心中，此時一定比隕恩更有感觸吧。畢竟肖聖在這裏已經生活了很久，當年地下洞穴的建築風格也是他和再風雲一起設計建造的。
隻不過，這一切很快就被現實捅的支離破碎了，所有的石室，無一例外的，石門都已經被破開，裏麵的東西更加是被搜刮的一幹二淨。
“爺爺…”
“沒事的，隕兒，”肖聖摸了摸隕恩的額頭，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前方說道：“他們什麼都找不到的，我早就把重要的東西都藏在小峽穀那裏了。”
隕恩默然，難怪出事之前的那段時間，他發覺爺爺出去采藥的次數明顯增加了，原來是偷偷去了小峽穀。
“慕容南軒沒有想到這一點，他一直以為我將東西藏在這慕容府的某一處地方了，所以對我嚴刑拷打著，想要逼我說出來。嗬嗬……”
肖聖說起這些事，臉上竟然還能噙著淡淡的笑容，似乎談論的是別人的事情一樣。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就在不久前，他還被人用鐵鏈鎖在牆壁上，差點毆打致死。
“爺爺…唔……”隕恩扶著爺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
“我想問問你，當日在那古祠的時候，你們一直在爭論的焦點‘丹方’，到底是什麼？”
肖聖驟然轉過頭來，雙眼射出精光，直直的看著隕恩：“你聽到了？”
“嗯，當時我雖然還躺在地上，但頭腦還有一絲意識是清晰的。我覺得這‘丹方’應該就是那次爭鬥的源頭。”
隕恩抬起頭，眼中有所期待的望著爺爺，爺爺歎了口氣，思量許久，最終淡淡的回應道：“人活久了，就會留戀世間。雖說世間有人死鬼投胎，魂魄複又生的說法。但是我們人類都是十分貪心的，我們並不願意舍棄今生的記憶，去追尋來世虛無縹緲的幸福。基於這個原因，人類就會不惜一切的動歪腦筋，隻為了擺脫輪回之苦。由此，也就衍生了無窮的事端。”
“擺脫輪回，長生不死？”隕恩眼中有迷茫之色。古代帝王眷戀於驕奢淫逸，孜孜不倦的追尋長生不死之術。但是，隕恩還沒聽過哪代帝王成功過的。
“沒聽過不代表沒有，就好像你想不出一個問題不代表別人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麼說，那份丹方是……”隕恩臉色微變。
“不知道，或許是，或許不是。隻有你自己能解答這個問題。”
“什麼？”
“我把一切托付給你，但是看到你之後，我明白時間未到，得到答案的時機尚未成熟。”
“爺爺……”隕恩咬著唇角，心中有些難過。
肖聖打斷他說道：“我把所有的東西都儲存在腦子裏，然後將那張丹方給燒毀了。”肖聖指了指他的腦袋，“現在那張改良丹方，隻有我一個人知道。而我，會一直保護這個秘密，直到將它帶進墓地。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真相，這個曆代無數偉人夢寐以求的真相。”
隕恩還想再問，肖聖突然停住腳步，緩緩說道：“你現在很想知道真相，是因為你不知道真相，人們總是這樣，樂於去追逐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卻不知道珍惜眼前……”肖聖的聲音很低沉，讓人覺得心裏很沉重，好像擱了什麼東西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