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有時也會想自己這樣是不是自私了些,梁沛行畢竟有家人,他留在自己身邊,那他的父母該有多牽掛。
雖然梁沛行每天都樂嗬嗬的,但姚青君看得出,他時常想念著家人,有時吃到一道熟悉的菜,他會說:“青君,這菜真好吃,和我娘做的是一個味道。”
有時是看著遠處的山巒積雪感慨:“青君,這地方真美,在柳城活了小半輩子我從沒見過這麼壯觀的雪山。”
他偶爾不經意間提到柳城,提到家人,每每這時,姚青君越發覺得把他留在這荒涼之處有些不該。
但她若不回去,梁沛行斷然也是不會離開的。
日子淡淡如流水淌過,眨眼又過了月餘,遠處山巒的雪化了不少,隻餘山頂白色的尖尖兒。
這日清早,梁沛行撿了昨夜放在山裏的捕獸夾回來,他拎著一隻野兔走進廚房,正要將兔子殺了處理。
姚青君喊住他:“別忙活了,洗洗手先吃早飯。”
她舀了一瓢熱水倒進木盆中,又添了些冷水進去。
梁沛行丟下兔子,將手放進木盆中仔細洗著,洗了一會抬手放到鼻下聞了聞,確定沒有野兔的腥臭味,才擦幹淨。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指節分明,帶著溫水洗過後的暖意,輕輕從身後環住姚青君,輕聲開口:“青君,明日就立春了。”
“嗯,時間過得可真快。”他的懷抱還帶著些許從外邊歸來冷風的涼意,姚青君卻覺得無比安穩,靜靜享受著。
“等山上的雪化淨了,百花開漫野了,那時我們就成親吧。”梁沛行的下巴擱在她肩頭,在她耳畔呼著熱氣:“春風為媒、百花作聘,我娶你好不好?”
這些日子他們過著看似與夫妻相差無二的生活,但始終無名無實,梁沛行不想再等了,他要娶她,一輩子和她在一起。
姚青君的肩微微顫抖著,眼眶突然就紅了起來,她卻是笑著答道:“好啊。”
“真的嗎?”梁沛行激動問道,似乎沒想到她真的會答應。
“真的。”姚青君點了點頭:“不過成親是大事,我希望先見過伯父伯母,得到他們的首肯。”
“青君,你……你的意思是?”梁沛行不敢置信,將她的身體轉過來麵對自己。
“我們回柳城吧,我想見見你的家人。”姚青君對上他熱切的視線,鄭重說道。
“青君,你真好!”梁沛行一把將她攬進懷中,緊緊地、用力地抱著,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姚青君伸手回抱著他,眼中亦是有堅定。
以往,遇到困難、或無法麵對的難題時,她總是第一反應選擇逃離,這一次,為了梁沛行她想勇敢豁達一回。
吃過早飯,姚青君催著梁沛行換上那身他初來時穿的衣裳,她則留了一張紙條在房間竹編的桌子上,拿茶壺壓好。
若是鬼醫回來了,也好叫他知道自己離開了。
做完這些,姚青君拿出兩個早就收拾好的包裹往門外走去,梁沛行正好也換好衣服從另一間房出來。
姚青君打量一眼,還是那般芝蘭玉樹的俊美男子。
她淡淡一笑道:“沛行,你穿什麼都是那樣好看。”
她這一句是發自己內心的。
梁沛行聽她這一聲誇,心間暖暖的,他回以一笑道:“既然我這般好看,你還不趕緊娶回家來。”
看著他臭美的樣子,姚青君笑了,甩給他一個包裹,轉身往院門口走去:“去牽馬。”
“遵命,娘子。”梁沛行接過包袱,哼著歡快的小調朝係著馬的棚子走去。
二人滿懷著對今後生活的憧憬踏上了回柳城的路程。
隻是此時的他們不會知道,柳城,等待他們的是一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