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保驚訝的眼神中,林飛就著烈酒咽下了一塊又一塊黑麵包——這種上一世他嗤之以鼻的食物在他現在看來確實無上美味,他第一次覺得這種幹燥堅硬且散發著酵母菌的土腥味的食物是如此的香甜。事實上他是靠著烈酒才能勉強將這些麵包艱難的咽下去,而他的喉嚨已經被濃鬱的酒精刺激的失去了知覺卻渾然不知。
酒保的眼神從厭惡到憐憫,最後竟然湧起一股淡淡的敬畏,一種沒來由的敬畏。這個城市名為索羅托,鎮上的居民一直以海神的子嗣自居,酒在他們眼中是神聖的,隻有勇於麵對最洶湧的浪潮才能駕馭最烈的酒水,像林飛這種把酒當水喝的男人如果換一身行頭換一個身份就是最勇武的水手——能在海神的憤怒中劈風斬浪衝出來的男人。
當然,林飛對此毫無所知,畢竟食物對他的吸引力遠遠大於酒精對他的刺激,這種被稱為朗姆酒的飲品酒精度數充其量才40°左右,放到現代其實也算不上什麼。然而在酒保這種“古代人”眼中卻有著一種別樣的意味。
他默默的走到後廚,抬出一個木板,上麵有一塊熏肉,從焦黑的程度上看並不是全熟的,這種未經過閹割的豬肉如果未經過長時間的烤製會有難以忍受的腥臊味,大多數人是很難接受的,一般的家庭寧可選擇熏魚也不會嚐試這種肉製品。
然而林飛卻絲毫不在意,他接過木板拔出釘在上麵的長匕首切下一塊熏肉胡亂的吞咽下去,絲毫沒在意上麵殘留的血跡,就著烈酒一飲而盡,喉中擠出一個舒服的飽嗝聲。
看著他眼神逐漸渙散,最後咚的一生倒在桌子上沉沉睡去,那個酒保默默收拾好了桌子,一支手扛起身高一米八的林飛將他扔在床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合上門悉悉索索的離開了。
第二天林飛早早的醒來了,仿佛昨晚的瘋狂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來到這個世界他第一次有飽腹的感覺。他開始繞著院子晨跑,上一世他一直對這種身體鍛煉嗤之以鼻,畢竟那時的他是靠腦子吃飯的,而如今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一個星期了,他已經認識到了現實的殘酷,這種來自於生存的壓力迫使他自覺地開始鍛煉。
先是晨跑然後是一些基礎的拳法,例如軍訓時學的軍體拳以及從公園裏幾個老大爺那裏學的八極拳,反正當下他也不知到怎麼鍛煉自己,那就索性都做個遍。
當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時,為這個世界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他是第一次如此平靜的欣賞這種景象,雖然他內心是樂觀的,甚至在餓的沿街乞討時他都能幻想出一些有趣的事情去淡化那種恥辱感,但他內心始終無法認可這種將命運寄希望於他人的行徑。
林飛其實是個要強的人,很多人都覺得他玩世不恭,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光鮮背後是多少個日日夜夜的努力付出換來的,但他並不是一個顧影自憐的人,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他不會幻想自己能突然回到以前的世界,他隻能學會在這裏生存下去,直到變成一個同樣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