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喜之日(1 / 3)

心一為蕪歌診了脈,開了一劑退熱湯藥,又吩咐宮女給她敷了個退熱帕子,便收起了藥囊。

義隆撫了撫蕪歌的臉,感覺並未比方才退熱多少,便不滿心一的敷衍了事:“這就好了?她還沒退熱。”

心一淡漠地看著他:“受傷發熱本就尋常。更何況她去年被杜鵑紅傷了根本,本就外強中幹,高熱不退是必然的。我說她若能熬過今晚便無事,也就是料到了這樁。”

義隆的目光落在她幹枯的唇上:“她……身子很不好嗎?”

心一忿忿地掃了他一眼,目光重新落回蕪歌身上:“你若不能待她好,又何苦逼她回來?她在平城原本可以生活得很好。”

義隆怒地看向他。

心一迎過他的目光,言語中已然尋不到昔日和尚不問世事的蹤跡了:“拓跋燾是很好的歸宿。原本,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你偏偏要派狼子夜去攪局,又以全府的安危逼她回來。若是你能成全她守護家人的心願便也罷了,逼她回了建康,卻要她眼睜睜看著家人梟首。你不覺得你可鄙又殘忍嗎?你有何顏麵對她說情意二字!”

桃花眼裏的怒意散盡,隻剩嘲諷。義隆冷聲道:“你一個和尚,思凡便思凡了,偏偏裝出一副佛陀救苦救難的架勢。你守著她,當真沒安私心?她若今日當真與拓跋燾成婚,你便舒坦了?自欺欺人。你又比朕高尚得了多少?朕待她情意幾何,還輪不到你一個思凡的和尚置評。”

心一的臉色唰地慘白。他張嘴想解釋,卻是詞窮。徐家已經放他自由了,他明明可以北走魏國,或是去追尋師父,但他偏偏賴在了這個女子身邊。他想解釋,這是佛家慈悲,可他從來都不是個純粹的和尚。他的私心?他隻是想守著這個女子安好罷了,難道這也是私心嗎?

義隆移眸,不再看這呆若木雞的和尚:“滾出去!”

心一走出內殿時。日已黃昏,朔風如刀,一下一下劃過他的臉,他總算清醒了幾分,可是,捫心自問卻更糊塗了。

魏國平城,皇宮和泰平王府,都是紅妝素裹。太子殿下大婚,一日娶兩妃,成為城中美談。

婚禮設在主殿,安樂殿,群臣早已恭候多時。眼看著式婚禮的吉時快到了,可帝後、太子殿下和新婦都姍姍未到。

太華殿,魏皇拓跋嗣越來越形銷骨立。他倚靠在軟榻上,惱怒地看著殿中央跪著的樓婆羅:“你口口聲聲說太子今日一定能趕回來!人呢?啊?”

樓婆羅抹了抹額頭的虛汗,叩首道:“皇上恕罪,太子殿下處事向來牢靠,他說今日會回,就一定會回的。”

“吉時都要過了!回來,還有何用!”拓跋嗣隨手操起案幾上的茶盞,扔向樓婆羅。

樓婆羅不敢躲閃,茶盞砸在身上,好不狼狽。

拓跋嗣又指著一側的姚皇後:“看看你教出的好兒子!簡直魔障了。他還能單槍匹馬跑去建康搶人不成?混賬!”

姚皇後難堪地福了福:“是臣妾教兒無方,請皇上恕罪。您別動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

“這個逆子是恨不得氣死朕!”拓跋嗣氣得口不擇言。

姚皇後勸道:“燾兒雖然任性,卻不是沒有分寸的。他今日肯定會回來的。若是實在趕不回來,臣妾也想好法子了。”

拓跋嗣聞聲更加生氣:“少了一個新娘,你可以拉人頂替,蓋個蓋頭就沒人知曉。少了新郎,你難道要像民間那些上不得台麵的,舉隻公雞拜堂不成?!”

姚皇後的臉色愈發難堪:“皇上息怒。若是不得已,為了皇家的顏麵,請易容師,也是沒法子的事。臣妾已經安排好了。”

拓跋嗣氣得臉色鐵青,再說不出話來。

姚皇後卻是有苦難言的。等著出嫁的是她的親侄女,可她的養子卻為了那麼個女子,南下疾奔上千裏。她難道不心寒?讓玉娘頂替永安侯府的嫡小姐出嫁,她已然是做了天大的讓步,也是有心向養子示好。

哪知道那混賬東西,半點不領情,竟然領著神鷹營一路追了出去!如何不是魔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