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渾水摸魚(1 / 3)

蕪歌自覺成了戲台上的戲子,心底流血,臉上含笑地扮演著那個曾經癡心癡情的嬌蠻千金。

今夜,她完全是小幺附體。小幺和阿車一路同騎,橫穿京郊,在棲霞山下的棲霞鎮歇腳時,已是深夜。

他們入住棲霞客棧時,很是惹來掌櫃和夥計側目。兩個豐神俊朗的公子哥,相攜著投宿,兩人隻開了一間房,身後卻烏泱泱地跟著五個黑麵保鏢。

“嘖嘖,這兔兒爺排場也忒大了。”小夥計在兩人含情相視著攜手上樓時,還在探頭張望。

“呸,小心你的狗命!”老夥計一掌削在小夥計的頭頂上,“哪有這麼男生女相的兔兒爺?明明就是個女子。”

“啊?”小夥計半張著嘴。

老夥計直搖頭,笑歎道:“這權貴人家的癖好,豈是我們這等窮鬼想得到的。”

兩人相擁著推窗望月,遙望黑沉沉的棲霞山。

“阿車,說你愛我。”蕪歌仰頭,一副討要甜言蜜語的嬌蠻做派。

“我愛你。”義隆淺笑著啄了啄她的唇,乖乖地就範。

蕪歌扭身,環住他的腰,還在蠻纏著:“今生隻愛我。”

“隻愛你。”義隆乖順地又啄了啄她的唇。

“宮裏沒子嗣的那些娘娘,統統都趕出宮去。”蕪歌仰著頭,絕美的麵容蒙著月光,明明是柔媚動人的,說出來的話卻有些惡狠狠的,“往後也不許再納新的妃子,哪怕是個采女都不行。”

義隆隻覺得好笑:“好。朕有你就夠了。”

“哦。”蕪歌總算切入正題了,她咬唇,濕漉漉的眸子忿忿的,“既然有我就夠了。那袁齊媯呢?也就不要了吧。”

該來的總算是來了。義隆有些無奈地輕歎一氣:“小幺,或許在你看來,朕是素來寵慣著她的。可是,她最想要的,朕從來沒給過她。”

蕪歌自知他說的是那毫不值當的情意。她心底覺得可笑可悲,卻微眯著眸子,笑盈盈的:“那注定她這輩子都要不到了。”她的指尖劃過月白的衣領,直直戳在他的心口。她抬眸,柔媚淺笑:“阿車,這裏給了我,就是收不回去的了。她不就是想跟你生孩子嗎?”

她咬唇,死命地搖了搖頭:“阿車,你曾經答應過我,隻要我回來,你的子嗣可以隻由我出。”

義隆揉著她的手進掌心,原本暢快的心情變得愁煩紛雜。他輕歎:“那你願意嗎?小幺。”

蕪歌豁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架勢,她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嬌蠻中帶著一絲悲戚:“她都又想給你生兒子了,還由得我願不願意?阿車,我是不能給你生孩子的。”

這樣直白又殘忍的話,戮得義隆心口悶疼。他張嘴,卻被蕪歌抬手捂住。

蕪歌的眸子裏閃著淚意:“那樣,我會覺得有朝一日,我沒臉到下頭麵對父母兄長。”

義隆滿心翻湧著酸澀的痛意,卻有苦難言地說不出口。

蕪歌抽開捂在他唇畔的手,如今,她說起甜言蜜語和謊話連篇,都不帶心虛眨眼了:“可是,比起眼睜睜看著你們生兒育女,還不如我自己沒臉呢。”

義隆眸底有一道亮光閃過。

蕪歌佯裝不覺,勾著他的領口,還在媚眼如絲地下著降頭:“阿車,隻要你答應我,不給她子嗣,那我們今夜就生孩唔——”她話音未落,就被滿心酸澀痛楚的男子堵住了唇……

纏綿悱惻的夜,蕪歌總有些心不在焉,不知軍營那頭順利與否。

東方微露魚肚白,她與阿車就出了客棧,先是同騎,再是相攜著攀登棲霞山。這不是他們頭一回登山看日出。

小徑兩旁的野草,濕漉漉地掛著晨露,拂過袍角,黏答答的,很是不適。蕪歌有些嫌棄地撂起袍角,閃避著露水。

義隆邁前一步,躬下腰來,扭頭笑看她:“上來吧。”

蕪歌怔了怔,便伏上他的背,由著他背著一路登山,心底莫名的有些酸澀和不忍:“重嗎?”

“不及你在朕心裏的重。”義隆扭頭,寵溺地衝她笑了笑。他似乎又重新做回了阿車,甜言蜜語隨口就能說出口了。

蕪歌心底的酸澀更甚。她深吸一口氣,環住了他的脖子。“阿車。”她輕喚,語氣很是繾綣。

義隆再扭頭,就貼上她的臉了,就勢便吻了她一口:“累了就眯一會,到了,朕再叫你。”

蕪歌覺得眼角也有些酸澀,便乖乖地閉了眼,等她再次睜開眼時,他們已到了逸芷亭。這是他們的亭子,也是他們的定情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