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晴朗。
時沐笙躺在床上,渾身酸痛。她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男人穿了一條內褲,坐在逆光之中。陽光落了他滿身,有緩緩的煙霧騰起,時沐笙突然發現,陸瑾珩竟然在抽煙。
他不動,時沐笙也不動。她瞪大著眼睛,似乎要將眼前光景留在眼睛中似的,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目光中帶了一種小心翼翼的溫柔。
一根煙很快抽完,短暫的靜謐之後,陸瑾珩回過頭,驀地與時沐笙四目相對,他輕輕嗤了一聲。
“你看我做什麼?”
時沐笙輕輕抱住他:“你好看。”
陸瑾珩的體溫很熱,像是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爐子似的。時沐笙親吻他的背後,小心的,虔誠的,卻被陸瑾珩一把按住。
他似笑非笑:“昨天晚上還沒有滿足你嗎?”
他身上很不幹淨,數不盡的小傷口,尤其是左胸偏上,偌大的一個槍口,傷疤是透明的白色,愈合的紋路猙獰極了。
時沐笙又去吻他的眼睛,卻被陸瑾珩一把推開。
他開始穿衣服。
像是一件心心念念的東西終於得到了手中,時沐笙用最大的力氣去觸碰,然而隻擁有了幾瞬,便離開而去。
“別……別走。”
時沐笙輕聲說,她眼睛幹澀,已經哭不出來了。
陸瑾珩毫不在意,一件一件的穿著衣服。末了,他西裝革履,神情冷冽的回過頭來:“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麵了。”
房門關上,留下一地的陽光燦爛。時沐笙呆呆的坐在床上,猶如一個木偶。
陸瑾珩。
時沐笙握著拳頭,她心中多日來的情緒化為滿腔憤怠,神情凶狠了起來。
既然你沒死,既然你還好好的活著,就隻能是我的,也隻能是我的!哪怕你成為一具屍體,也是我的!
得到過,再失去,才知道這種感覺有那麼令人發瘋。時沐笙竟後知後覺的生出來了強烈的占有欲,想撕碎他一身清冷,滿腹倨傲,哪怕換了一個身份,也隻是她的陸瑾珩,她一個人的陸瑾珩。
時沐笙裹著大衣,逃到公司樓下,匆匆打了個出租車,回到了家裏。陸太太走了沒幾天,家裏就已經落下了一層細灰,這棟房子像個窗明幾淨的棺材,滿室的壓的人喘不過來氣。
時沐笙洗了個澡,把身體泡在浴缸裏。她身上滿是青紫的傷痕,昨夜和陸瑾珩一夜糾纏,男人像是瘋了一樣折磨她。熱水讓渾身舒展,時沐笙的頭埋在熱水裏,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的腦海中如同過電影一般匆匆飛過無數的景象。
和陸瑾珩的那些時光。
如果能夠重來,時沐笙多想回到那段日子。
直到熱水成為溫水,時沐笙才緩緩的站起了身。
她赤著腳,站在巨大的全身鏡麵前看著自己。臉色紅潤,頭發已經到了腰間,勾起唇笑了笑,明眸善睞,依然是往昔的模樣。
時沐笙空有美貌皮囊而不自知,若她知道自己有多好看的話,怕是早已成了個禍水。
如今,她要用最顯眼的,表麵的,與靈魂極不相關的皮囊,以及最讓他無法拒絕的……肚子裏的孩子,去勾,引陸瑾珩,牽扯陸瑾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