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是法醫。可是在上次出任務的時候。突然就死了,沒有任何一點征兆。我作為他的好朋友,也是在看到他的屍體……才知道的。”
阿四如今的身份已經儼然成了小張的好朋友,天曉得他從哪聽來兩位老人的消息,千裏迢迢把人尋過來。悲傷至極的二老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驟聞噩耗,一下子哭暈了過去。
“叔叔……阿姨他……”
“不礙事。”
張叔叔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照片,蒼老的聲音帶著一股子陰沉的怒意,咬牙切齒的,眼睛通紅:“耀揚是我的兒子,老頭子這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萬幸爭氣,一路從山溝子裏考了出來,可是年紀輕輕,居然就死了……死了……”
他的“死了”這兩個字說的分外輕,但是重若千鈞的壓在心頭,空氣中都仿佛彌漫著一種陰沉沉的壓抑感。
“我兒……”
張叔叔捂著臉,哭的無聲,喉頭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似的,綿軟哽咽:“我兒是法醫,是這天底下最陰穢的行當,本想是個鐵飯碗,沒想到……”
他沒有說下去。
“叔叔,你和阿姨舟車勞頓。我已經找好了房子。你們先休息一晚,其他的事情,從長計議也好。‘
隻有這樣了。
阿四安排的地方,正好距離警察局不遠。第二天張夫人醒過來之後,就守在了警察局門口。
她是個有心思的,也十分有警惕,知道這吃人的世道是什麼德行。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第她好,阿四把她和老頭子千裏迢迢的叫回來,其目的,就一定不怎麼單純。
“他爹,我們還是問一問吧。”炎炎夏日,二老站著在火辣辣的陽光下,卻並沒有受烈日的影響。臉色憔悴:“耀揚或許……”
她沒有說下去,人最怕的就是自己給自己希望。就像如今,竟連“耀揚或許還活著”這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
張叔叔年紀很大,但是卻一步步走的沉穩。鄉下人一輩子被莊稼壓彎了腰,卻並沒有壓彎脊梁骨。他慈眉善目的敲了敲門衛的窗:“小夥子,我想要見一見你們領導。”
守門的小夥子二十多歲年紀,聞言轉過頭,笑著說:“叔叔,你是不是要報案啊?”
“不是。”張叔叔搖頭:“我來找我兒子,他叫張耀揚,是法醫。”
“耀揚?”小夥子重複了一下,隨後福至心靈:“你說的是耀揚啊,他有些日子沒來上班了。”
小夥子探出頭,把鐵門打開:“先進來,外麵熱,我去找我們領導問一問。”
張叔叔和張夫人攙扶著走了進去。偌大的警察局正值中午,許多人已經休息了。張耀是被自己的電話吵醒的,電話那頭清晰的無比的說:“張隊,張耀揚的父母來了”的時候,張耀渾身一個顫抖,電話險些脫手而出。
小張死的這幾天,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夢裏是他死時的慘狀。猶如一個一眼看不到頭的默片,無窮無盡的充斥著心腔,令人顫顫惶然。
沒想到這個噩夢眨眼間就成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