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設施簡單,但是裝潢精致,尤其是用的家具物件,都顯露出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貴氣來。房間不大不小。往裏麵走,便看到了一個臥室,林蒙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時沐笙一眼就看出了他下顎處猙獰的燒疤,他像是一個畫了半麵妝的怪物,安安靜靜的,宛如被這個人間拋棄了一樣。
“他……”時沐笙心裏悶悶的,隻聽陸瑾珩在她的耳邊說:“沐笙,林蒙的心中是有些變態,但是和他小時候受的傷不無關係,說到底,他也是個可憐人。”
“我不知道。”
時沐笙不知道林蒙的過往,說到底,他可憐不可憐。和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時沐笙整個人都像是在火上煎著,心中煎熬。她隻想知道妹妹去了哪裏。
“瑾珩。林蒙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就算是他小時候受了天大的委屈和不平,但這也不能成為他為非作歹的理由和借口。”
“你放心,妹妹一定會沒事的。”
陸瑾珩牽著時沐笙的手,在自己的掌心輕輕捏了捏。
他微微一笑:“我來問問林蒙。”
他把掌心中那支試劑輕輕插進林蒙的手臂中去,林蒙深吸一口氣,猛然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幾乎是如同野獸一般掙紮了起來:“放開我!”
他手腳並用的掙紮著,與我往日的沉穩截然相反,如同一個孩子似的。
陸瑾珩捏著他的下巴:“林蒙,我說過,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說,妹妹呢!”
林蒙眨著眼睛,他那雙眸子平靜的看著一個人時,便顯得尤其無辜。“我偏不告訴你。”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那笑聲中有微微嘶啞的鼻音,像是在陽光下晴朗的少年人。
時沐笙拔出林蒙身上的那個針筒,而後“噗嗤”一下,又插了進去。她這次用了大力氣,饒是林蒙,也忍不住悶哼一聲。
“時沐笙,來啊,殺了我。”
林蒙渾身抽搐,已然虛弱至極。時至今日,時沐笙也搞不懂這個人到底要的是什麼。
他把整個A市攪的天翻地覆,若說當初的尋玉活動是為了錢,那麼後來樁樁件件,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居然如此,林蒙又是為了什麼?他仿佛是為了壞而刻意壞,毫無理由。
“你把我的女兒弄哪去了?”
時沐笙握著針筒,又往林蒙的身體裏推入了幾分,微微的血跡滲了出來。林蒙除了當時那猝不及防的一聲悶哼之後,再也不發出一絲聲音,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傷痕累累的半張臉露出一個猙獰的笑:“想知道嗎?我偏不告訴你——”
陸瑾珩掏出槍,指住了林蒙的額頭。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目光差詫異:“你真的……要殺了我?”
“林蒙,你別逼我。”
林蒙清澈的眼睛陡然溢滿了眼淚,他長睫輕顫,仿佛經曆了數不盡的大悲大喜。
“那你便殺了我!”
他匍匐在床上,脖子和下巴仰起一個削瘦的意思,陽光落進來,照亮了他的半張臉,那雙眸子裏的眼淚璀璨無比,恍若一顆尖價值連城的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