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沐笙陷入了一個長久的夢境。
一片大霧,遍是荊棘,身後有一頭巨大的猛獸,張著血盆大口,追趕著她。時沐笙尖叫著,往前狂奔。身上被尖銳的刺劃的鮮血淋漓,那荊棘叢無邊無際,濃霧稠的幾乎壓著眼睛,讓人置身於絕望之中,撕心裂肺,超脫不得。
“沐笙,快走。”
有人在身後喊了她一聲,時沐笙猛然抬頭,隻見陸瑾珩擋在她的麵前,手中拿著一把刀,他渾身沾滿了血,回頭拉住了時沐笙的手。血是冷的,但是陸瑾珩的手卻是暖的。他把時沐笙往自己的懷裏拉了拉:“也罷,你跟在我身後。”
鼻尖縈繞著一種甘甜的氣味,像是劣質香精在大火中燃燒著似的,那稠白的霧緩緩散去,陽光落了下來。陸瑾珩拿著刀往前一劈,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陡然裂開,化為千萬朵流光消失。
“別怕。”
陸瑾珩緊緊的抱著時沐笙:“我在呢。”
周遭荊棘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無邊無際的長成一片青翠,再到墨綠,玫瑰花枝蔓延開來,紅豔豔的花骨朵生長出來,緩緩綻放成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沐笙,你為什麼在發抖?”
恍惚間,陸瑾珩問了一句,聲音溫柔,時沐笙驚慌的抬起眼睛,猛然看到原本高大健康的陸瑾珩成了一個麵容枯槁的老頭子,他聲音一如既往低沉輕柔,但是身體卻已經迅速蒼老。
“啊……”
時沐笙大叫了起來。
她陡然睜開眼睛,陽光壓著眼簾,時沐笙躺在床上翻了個身,良久,才清醒了過來。
又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夢。時沐笙揉了揉眉心,渾身有著說不出來的酸痛感。房門推開,李複走了進來:“沐笙,昨天你昏迷了過去。”
在沒有見到李複之前,時沐笙幾乎把昨天經曆的事情也當成了一場夢境,一覺醒來,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是突如其來的李複卻打破了她的幻想:“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你還想幹什麼?”
“瞧你說的,現在我們是盟友。”李複微笑著,紅唇像極了時沐笙夢中迅速枯萎的大紅玫瑰:“這種是新型毒pin,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毒癮發作,所以這個給你——”
李複手中拿著的,赫然是一個注射器,那是和昨天粉末一樣的顏色,淡褐色的液體,像是稀釋後的感冒靈衝劑。
時沐笙接了過來:“接下來,你想要我怎麼做?”
“不是我要你怎麼做,隻要看你怎麼做。”
李複微微一笑:“我說過,隻要你聽話,一切都好商量。我們合作的目的也告訴了你,隻要你按我說的做,這種毒癮,以後也可以幫你解掉。”
時沐笙抬眼,目光有些空洞。
她想,事情為什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沐笙,陸瑾珩一會兒會來救你,這座酒店裏每個角落都有監控,到時候,你知道該怎麼說。”
李複笑意嫣然:“再見。”
時沐笙坐在床上。她穿著潔白的睡衣,陽光落了一床,微風揚起窗簾,光影綽動。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終於控製不住,捂住頭號啕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