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沐笙發了高燒,迷迷糊糊的叫了一聲。
陸瑾珩沒有聽到她說的什麼,伸手輕輕摸了下她的額頭,落下了一個吻,這個吻分外輕柔,如同羽毛落在水麵上,輕輕緩緩的。
“沐笙,我一會去找你。”
時沐笙陡然伸出了手一把拉住了陸瑾珩。
“別走。”
她已經完全清醒了,聲音清明,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陸瑾珩:“你又要幹什麼?”
陸瑾珩強硬的,一根一根的把時沐笙的手指掰開。
“沐笙,聽話。”
時沐笙的手再次伸出去,但是她渾身上下軟綿綿的,陸瑾珩後退了一步,堅定的搖了搖頭。
“別……”
陸瑾珩轉過身,聲音冷硬的吩咐:“荊啟,快點帶她走!”
荊啟抱著時沐笙往前狂奔,張耀已經把救生艇放到了水裏,荊啟長腿一跨,安安穩穩的落到了上麵,他迅速的給時沐笙帶上氧氣罩和救生衣,而後拚命的朝前劃了起來。湛藍色的大海已經被大浪掀的七零八落,驚濤如同怪物的舌頭,追趕著如同螻蟻的救生艇。
張聞舟和張耀跟在他們的身後麵,張聞舟扯著嗓子大喊:“荊啟,當心身後——”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晚了,一股子大浪迅速的拍打過去,小小的救生艇立刻被覆沒過去,荊啟嗆了好幾口水,深沉的海水下麵,他死死的拉住時沐笙的身體,肺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咕嚕咕嚕的吐出一大口氣泡。時沐笙也如同一個大石頭似的狠狠的墜著他,越陷越深。張耀陡然伸手一拉,荊啟隻覺得頭頂傳來一股子劇痛——張耀和張聞舟合力拽著荊啟的頭發給他拉了起來。
“撲通!”
張聞舟跳了下去,拖著時沐笙的身體遊出了頭。嘩啦一聲,荊啟也跳了上來,他們拖著翻了的救生艇,用力拽到身邊。
“快走!”
大雨已經嘩啦啦的落了下來,一層一層的大浪如同世界末日似的呼嘯而至,荊啟和張耀像是拚命似的,用力劃著船,飛快的往前衝去。風刮的很快,他們走的也很快。漸漸彙聚成了天邊的一小點,緩慢消失。
還有三分鍾,陸瑾珩一步一步的走進大廳,四麵八方都是風雨欲來的平靜,巨大的遊輪已經支撐不住,發出哢吱哢吱的破裂聲。
“現在我們隻有一條路可走。”
在陸瑾珩的對麵,是站的整齊的雇傭兵,他緩慢道:“我相信你們一定知道現在的局勢,都是從千難萬險中走出來的,一定知道現在該如何選擇。隻要不想等死,我就帶你們走。”
“你是什麼人?”
一個雇傭兵滿臉不相信,神情不屑的問:“我們又憑什麼相信你?”
“我是魏鑠,也是陸瑾珩。”
陸瑾珩笑了笑,他的聲音很快速,連珠炮似的說出了一大通條理分明的話:“你們的領頭上司一定知道我的名字,這艘船馬上要沉了,我們必須盡快跳下去,我看過地圖,往南走不到十公裏,有一個小小的珊瑚礁,我們可以在上麵暫作休息,等待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