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司徒漠的黑眸，莫司塵淡然一笑。
\t“用‘駭人聽聞’一詞有些過了，不過，”莫司塵話鋒輕轉，“卻不見得相差甚遠！”
\t語音浮動時，司徒漠的眸光已如冰棱爆射，不言不語地抿緊冷肅的雙唇，黑眸緊扣在莫司塵的身上。
\t隻是，離他幾米外的官員大臣們均不禁驚懼地猛往下低垂著頭，莫司塵卻依然淡若春風地笑著。這一幕看在司徒漠的眼裏，便是最佳的助燃劑，怒火無止境地蔓延。
\t“當日，臣聽聞他們說道，皇上並非身染風寒，而是被人刺傷！”一句話擲地有聲，聽聞眾人一陣倒抽氣的聲音，又見眼前所見之人黑眸燃著兩蹙火苗，莫司塵偏生竟毫無收口的意思，依舊往下說著，“而且，那刺傷皇上者，正是皇上那新納的醜妃！”
\t如地雷般驟然爆炸的訊息瞬間傳遍整座金鑾殿，一時間，方才止息的議論聲又是肆起。多的是那紛紛搖頭又滿臉憤懣的人，對著司徒漠要求要一個準確的說法，當然，在司徒漠那雙冷厲黑眸的逡巡之下，他們想要什麼說法亦隻得吞於腹中，顯示於各自的兩隻明目中。
\t對於眾人的反應，司徒漠隻是淡淡地掃過，而麵對莫司塵，司徒漠卻冷殘地笑了起來。
\t“莫將軍，”司徒漠低沉的嗓音帶著慵懶自喉間溢出，“朕希望你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麼！”
\t聲音起落間，莫司塵原本帶笑的臉忽地微微沉了下來，看進司徒漠的眼底，他帶了幾分疑惑，片刻後，眼中便又是自信滿滿的神采。
\t對上司徒漠帶著濃濃諷刺意味的笑，莫司塵微微低頭揚聲回道：“回皇上，臣知曉自己所言為何！”
\t司徒漠忽地笑了起來，這一笑，將頭頂微下垂的幾顆珍珠墜子晃得奪目。
\t“好，很好！”司徒漠慵懶地將身子傾斜向一旁，右手手肘撐著一邊的扶手，狹長的眼眯著，閃動詭異的光芒，“朕想問莫將軍，莫將軍可是敢說敢當、敢作敢當之人？”
\t沒有人知曉司徒漠這一問究竟寓意為何，亦不知他鎖說“很好”又是何意，眾人噤聲地看著一君一臣之間的暗湧流動，等待最後答案的揭曉。就連蘇世彥這般的老狐狸，此時亦是不明白司徒漠心頭打著怎樣樣的算盤，一雙銳利的眼注視著司徒漠和女婿莫司塵之間的相互“交流”。
\t莫司塵亦是不明白，隻是司徒漠的詢問讓他心頭躥起了火苗，別人興許看不出，但是他清楚的看到了、聽到了他對自己的輕蔑，而高傲如他，又怎麼能忍受他人的蔑視，即便這人是當今皇上，亦是不可！
\t微微揚起下顎，莫司塵笑著回道：“臣自然是敢做敢當之人！隻是，這似乎與臣方才所言事實毫無關係，皇上是想繞道而行麼不給臣等一個說法麼？皇上之龍體寓意我攬月皇朝之未來，臣等不希望皇上出任何的差池！”
\t說著，便又將聲量拉高了幾分，微微側頭朗聲說道：“各位同僚，大家說是麼？”
\t原本莫司塵所說並無錯，而且句句在理，再聽莫司塵一聲清朗高昂的聲音，眾位大臣不禁被說得微微有些熱血沸騰。
\t“皇上龍體為大，請皇上說明其中緣由！”
\t任何所謂的關心都有可能成為逼供，如今這朝堂上上演的一幕便是最好的寫照。
\t
\t攬月皇朝自先朝開始便沿襲了一個製度，那便是，早朝之上，武官員的人數需為文官員人數之一半。武將出身的官員無不嗓音洪亮。於是，可以想見，方才的這一聲齊呼，其身必是震向了梁頂。
\t微微嗡鳴的聲音還在耳畔響起，司徒漠掃過下麵一張張或熟悉或半熟悉的麵孔，立時冷笑了起來。
\t“各位，”司徒漠冷哼著，“非得要朕給各位一個交代麼？”
\t交代？！
\t嚴重的一個字在沉靜中散開，眾人皆是皺眉地你看我我看你，而後來個眼觀鼻鼻觀心，最後，終於達成一致。
\t“請皇上成全！”
\t又是這般似乎要將屋瓦都掀開的聲音。這聲音之中自然少不得莫司塵及蘇世彥這隻狐狸。
\t此聲一出，司徒漠嘴角的冷笑深深地泛入眼底，滲入骨髓。
\t“好，果真是朕的好臣子！”
\t司徒漠是笑著說這句話的。可是，聽到這話的每一個人心頭卻都是冷寒一顫。此番卻是連相互偷覷的勇氣都沒有了。
\t而反觀莫司塵，一雙黑色的眼瞳時刻都不曾離開過司徒漠那張陰沉的臉，眼角染上絲絲笑意，他知道，他的目的快要達到了，也許就在下一刻。
\t司徒漠一字一字地咬出那句話之後，眸光忽犀利地轉向一側明顯染著笑意的莫司塵，一抹嗜血的腥紅自眼底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