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漠無法形容自己挫敗的心情,隻覺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蘇曉玥,你,說話!”不知不覺中,他的語氣已帶了三分哀求。
對麵的蘇曉玥像是才回過神來一般,緩緩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幾乎要掃過司徒漠那貼近她的臉,讓他全身戰栗,卻一丁點也不敢動。
“皇上,您說的話臣妾怎麼聽不懂呢!”蘇曉玥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溫溫軟軟,滿滿的疑問,又帶幾分委屈,“臣妾如果有什麼錯臣妾一定改,皇上您說就是!”
“你……”司徒漠惱怒不堪,捏住她下顎的手也加重了力道,“蘇曉玥,你是準備裝到底是麼?”
蘇曉玥困惑地皺眉,微微扁嘴,“皇上,您在說什麼呢?臣妾怎麼會裝呢?臣妾可是……”
“夠了!”司徒漠怒喝,手臂上的青筋也一根根明顯地暴露了出來。
聞言,蘇曉玥立刻噤聲,不再言語,隻微微低垂著頭,不見半分被喝止後的難堪和不悅,像是早已料到,又像是根本不在乎。
“抬起頭來!”司徒漠哪裏見得她這副模樣,忍著想要掐住她喉嚨的衝動便憤然命令道。
想當然爾,蘇曉玥此時扮演的是一個柔弱女子,自然是他說什麼,她便做什麼。
看著那緩緩抬頭的動作,司徒漠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旺盛,再看著那雙寫滿無辜、充斥著無情的眼眸,他的理智瞬間消失殆盡。
“好得很!”司徒漠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磨牙的聲音,而他麵對著的那對明亮水眸卻清晰含著嘲諷的笑意,至少在他的眼裏是這樣的,“蘇曉玥,朕就看看你能裝到何時!”
蘇曉玥一如之前的表現,仿似這尊貴的皇帝說了什麼讓人難以理解的話。
司徒漠看著她直欲淒然大笑,而事實上也的確這麼做了;至於蘇曉玥則依然無動於衷地看著他發狂似的神情。
半晌無言,直至笑聲中止,卻又是另一番死寂。
司徒漠緩緩地將她放開,往後退開一步,鬆開禁錮,亦讓她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
蘇曉玥一如他所想的開始大口地呼吸,仿佛沒有了他的束縛,她才能自由呼吸。
“蘇曉玥,朕真是後悔救了你!”滔天的怒意在胸中翻滾著,讓司徒漠口不擇言,卻又覺得在道出這樣一句之後心頭舒爽無比。若是一直放她在自己身邊,若是不想著把她身上的毒祛除掉,她也許一輩子都會在自己的身邊,沒有人覬覦她,她更加沒有可以展開翅膀遨遊的機會,更不會有如今這樣的情形。他當真是後悔了!早知如此,他倒不如與她一起下地獄好了!
司徒漠陷入前所謂的瘋狂,什麼身份、地位、權勢,他曾經在乎的一切,此刻都比不上她一個接納的笑容。真是可悲!
蘇曉玥靜靜地看著他那寫滿痛苦的臉,望著那雙不肯錯過她半分神情的眼,沒有言語。
等待是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司徒漠未曾像如今這般深切地體會過。目光一寸寸地掃過她的臉,司徒漠心底隻是滿滿的苦澀。
不再多言,司徒漠甩袖轉身大步離開,不曾回頭。
罷了,既然已經撂下了狠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了。隻是,接下來,他又該怎麼做,他也許該好好想想了。
蘇曉玥站直了身子,定定地看著那個落寞的身影,久久沒有動作。
又是一個夜幕降臨時,整個皇宮都點起了蠟燭或者油燈,隻是卻不似二十一世紀那般的燈火通明。蘇曉玥站在閣樓的欄杆處望著極目所能看見的燈火,沉浸在淡淡的思索之中。
不遠處,桃花正在閣樓的樓梯處帶著幾分關切和焦急地看著她。她不知道皇上跟娘娘到底說了什麼,隻是從昨夜到現在,那站在欄杆處的瘦弱身影卻是半句話也不曾說,哪怕是她做錯了事情,她竟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這樣的娘娘怎能不讓她擔心?
靜靜凝思的蘇曉玥不知道她的心思,她隻是怔怔看著那忽閃忽閃的燭火,不時地抬眼看看天上不甚明亮的星星,仍是半字未吐。
她要說些什麼才好?或者說她能說什麼?恨司徒漠?在看到司徒漠那樣的表情之後,其實她又哪裏能恨得了幾分。也許,她該恨的人,其實是她自己。恨她為什麼想要自由?可若沒有自由,她活著又有何意?所以,她不能恨自己,她若是恨自己,她便眉宇辦法存活下去,她隻能恨他!身體已經髒了,可相比二十一世紀的她,她已經算是幹淨的,至少從頭到尾隻有他司徒漠一個人,至少他還是帶著愛她的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該是慶幸,或者說該是高興的。這世上,能有一個真心相待的人,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