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漠的一顆心已經因為他的神情而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亦仿佛開始倒流,眼前浮現出蘇曉玥那張絕美而冰冷的臉,他從來都能感覺到她的身上藏著什麼驚天的秘密,隻是她不可能說給他聽,亦不會輕易讓人知曉,如今,一個上知天下、下知地理、似有神仙之術的國師卻於她有新詞,這其中的玄妙怎能讓人不信?眼前的藍傲天已然從那國師的口中得知了蘇曉玥身上最大的秘密。
“她身上有何秘密?”良久,司徒漠聽見自己微微帶著沙啞的聲音。
藍傲天略帶幾分詫異地抬眼看向他,原來他早知道她的身上有秘密,隻是礙於無從得知,才一直隱忍。隻是,即便隱忍又有何用,他不外是擔心她的秘密會讓他們之間出現什麼障礙——這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藍傲天靜靜地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地開口:“一縷異世孤魂流於攬月,落於鳳宮。”言罷,心頭是一陣長長的歎息聲。這話從國師的口中聽來震撼非常,而從自己喉間流出卻是痛苦至極。所謂“異世孤魂”,那便意味著這個靈魂隨時都有可能消失,而且縱然他們身為君王,能力再大卻無法將她的靈魂挽回。
異世孤魂?!
司徒漠從未覺得世間有比這更難理解的詞,明明是四個再簡單不過字,拚湊在一起,卻為何讓他瞬間無法思考,腦中一片空白?
藍傲天看著司徒漠的神情,很是想嘲笑一番,卻無論如何都擠不出一丁點的笑意,他心頭想著:當國師告訴自己這句話時,他是否是露出這樣一副麵孔,震驚、難以置信,甚至是假裝沒有聽見?
然而,司徒漠絕對不可能自欺欺人地假裝沒有聽到,好半晌之後,他全身冰凍的血液才慢慢地開始流動,屏住的呼吸也一點點地溢出。他聽見了自己困難的喘息聲,仿佛死過一回。他的腦中久久地回蕩著那四個字,而後慢慢地被消化。
異世?孤魂?
對,沒錯,若她不是來自異世,如何會有那般驚世駭俗的舉動?如何能不像其他的人一樣對她卑躬屈膝、趨炎附勢、賣力討好?若她不是孤魂,他如何會有一種明明她就身邊卻無論怎麼觸碰都觸摸不到地感覺?他如何會時時擔心她會突然消失不見?
沒錯,她是異世孤魂,除了這個解釋,沒有其它任何的理由來說明他在她身上感受到的一切的詭異。她不是異世孤魂又是什麼呢?
司徒漠這般理所當然地接受了藍傲天的說辭,原本呆怔的神情竟在片刻後恢複了平常的冰冷和冷靜。
看到他神情轉變如此之快,藍傲天自然是不敢相信的,在聽到了這樣驚駭的真相之後,他如何能這般冷靜自持?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藍傲天幾乎是下意識地這樣以為,否則無法理解他如此大轉變的原因。
“不,我相信。”司徒漠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淡淡地開口。他司徒漠此生不信鬼神,可這一樁,他信。
他的語氣太過平淡,他的表情太過鎮定,他的情緒太過穩定,藍傲天看不下去,狠狠地擰起眉,“既然如此,為何你還是這副表情?”這語氣,仿佛是帶著譴責的。
司徒漠聞言,不禁揚唇笑了,“那你希望我如何?悲慟得落淚?”
“你……”藍傲天被他一句話給堵得不知如何繼續,可是他的心裏依然是疑惑的,他以為,司徒漠應該會跟自己一樣悲痛。沒錯,就是悲痛,此刻他的心裏依舊如此,知道她沒有死,他是開心的,可是知道她是一縷孤魂,他卻隻有痛心和害怕,害怕她隨時都會離開,他不能再經曆一次她的離世。
司徒漠沒有再說話,亦沒有解釋,他何須對著自己的情敵剖析自己的心?
“此事與她中‘七日斷魂散’又有何關係?為何你言她會‘魂飛魄散’?”司徒漠隨即將自己心頭的疑問擺了出來。
聞言,藍傲天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抬眼看向他,隻淡淡地吐出四個字:“身死魂滅。”
司徒漠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藍傲天,我希望你把話講清楚。”
“你要怎樣的清楚?”藍傲天冷笑,高傲如他,自然是不滿司徒漠的語氣,“我隻告訴你,這世上,無‘七日斷魂散’的解藥。”
司徒漠心頭一沉,而後立刻反駁:“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藍傲天冷笑。
“沈若愚來過。”
司徒漠的語氣是信心十足的,因為在沈若愚的眼裏,蘇曉玥比世上任何人都重要,他沒有必要拿假解藥去哄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