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是我的房子裏?”蘇曉玥又一次將自己的問題問了一遍,腳步已經堅定地朝著那個身影而去。
那樣熟悉的身影,那個她急於逃脫的人,怎麼會出現在她二十一世紀的房間裏,而且還穿著他那個時代的衣服?這絕對絕對是不合情理的。
“我為何不能在這裏?”低沉的笑聲揚起,語氣是那樣的天經地義,“你在這裏,我自然也得在這裏!”
而後,在蘇曉玥還沒來得及衝著他咆哮之時,一陣天旋地轉,她便清醒了過來。當她眨了幾次眼最終確定頭頂確確實實是雕花木板之後,她這才將心放回了原處——慶幸,那隻是做夢。
從早上看到蘇曉玥的那一刹那開始,司徒漠便感覺她全身都不對勁,仿佛有一股低沉的氣息環繞全身,他自然是想開口詢問,可是見她連看也不再看自己一眼,他便惱怒得直想掐她。他既惱又疑惑,他什麼事都沒有做不是麼?難道她的意思是希望他做點什麼?
他們兩個人之間詭譎的氣壓自然很快便被眾人察覺到,隻是蘇曉玥那張冰冷的臉亮著,誰也不願去招惹。
當然,並不排除不怕死的。譬如——
“姐姐,你怎麼了?”畢竟是小孩子,總也少些顧慮,於是思量再三,覺得實在忍不住之後,藍棋柯還是問了。
蘇曉玥臉色一凜,目光微掃過一旁露出無辜眼神的司徒漠,旋即冷笑一聲,對著藍棋柯道:“沒什麼,隻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這一句話,她幾乎是從齒縫中一字一字地擠出來的,不過,端看他這幾個人是否能聽出來了。
噩夢?司徒漠黑眸寒光一閃,心下立刻明白,這所謂的“噩夢”裏必定是有他的。隻是,他不明白,以她的性子,怎樣的噩夢能讓她隱約中生出幾分忌憚和顧慮來?
“怎樣的噩夢?”藍棋柯立刻追問,也順帶地將眾人的疑惑道出。
蘇曉玥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小鬼,你想知道?”
“呃?”藍棋柯盯著她的眼睛,愣了愣,旋即慌忙搖頭,“不,不是,噩夢,姐姐當然不要再想了。”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開好幾步外。
見此情狀,任誰都猜得出蘇曉玥現在是個什麼表情了。
蘇曉玥這才滿意得笑著對著藍棋柯點頭,“很好,我也希望。”早點忘掉,才不會像現在這樣有這般的情緒波動。
藍棋柯看著她,僵硬地點了點頭,“是!”
蘇曉玥不再理他,也不管自己給他帶去了多大的震撼,逕自轉頭看向藍傲天,淡淡地問道:“現在,你想做什麼?”
“你這麼說的意思是已經做好了準備麼?”藍傲天深深地看著她,語氣卻略顯幾分平淡。
蘇曉玥輕笑一聲,“其實於我而言根本無所謂。”
無所謂?無所謂什麼?因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活著活著死去都沒有任何區別?
除藍棋柯和藍景天之外的三個人臉色皆是冷肅得讓人覺得有幾分可怖。藍景天自然是聰明之人,立時便覺其中必定有他所不知之事。隻是,畢竟他毫無立場相問,也隻得靜觀其變。藍棋柯當然也是懂得察言觀色的,乍見自己父皇的臉色,再看看其他二人的,即便有滿腹疑問,卻是不敢多言了。
一時的冷寂,誰也沒有開口,仿佛是商量好似的。
蘇曉玥沒有想過會收到這樣的效果,不過倒也無妨,至於他們想什麼也不是多麼重要的事。此時她的心裏還在想著那個夢。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是她想得太多了,可明明她壓根什麼都沒想不是麼?尤其不可能想到他!
心想著,蘇曉玥的眼睛下意識地瞪向那擾了她的夢、擾了她的思緒的男人。就在這麼一瞬間,本就注視著她的司徒漠便將她這模樣盡收眼底了。頓時,他不禁微訝,旋即是揚唇很是歡欣地輕笑起來。
如此瞬間轉換的情緒立刻引來一時神經都很敏感的眾人的注意,藍傲天與沈若愚的臉色之差自是不必說。藍棋柯和藍景天則是皺緊了眉頭,各自都惱著他們竟然在狀況之外。
眾人的注目讓蘇曉玥很快地收回目光,暗自將自己怒斥了一頓之後便轉頭看向藍傲天,“要去何處?動身吧!”
藍傲天臉色尚未好轉,看著蘇曉玥的眼神有幾分陰沉,語氣也頗是有幾分無狀:“你倒是挺把自己當主人!”
此話一出,且不說藍傲天自己立刻懊惱了,其他幾人便是向他投去指責的目光,司徒漠的那雙眼睛更是旋起了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