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漠正疑惑時,卻見那原本固定的床硬生生地整個往右移動,而後左側竟露出一個黑洞來。司徒漠不覺挑了挑眉,卻並未說什麼,這機關並不是多麼高明,隻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國的國師也會造出這麼一個機關出來。
顧先生也不看他,徑直朝著那個黑洞走去,“跟上來。”
司徒漠沒有二話,快步跟了上去。待走到那黑洞上方時,又隻見那顧先生一手輕輕一按洞口邊上的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霎時,眼前一片明亮。司徒漠的眼睛也好一陣才適應過來,之後才抬眼看向那些忽然亮起的地方,卻是一盞盞鑲嵌在兩側石壁裏的油燈,設計得不可謂不巧。
未及多看,顧先生便引著他往階梯下而去,才走了不過二十步,又是一陣方才響動過的聲音,而後隻聽得頭頂有什麼東西給沉沉地闔上。司徒漠明白,這是那張床又恢複了原樣。
繼續往下走,司徒漠驀地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越往下走,他便感覺越冷。方有這感覺,司徒漠便不及他想,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像是要將寒冷與她隔絕。隻是,當有一股刺骨的風襲來時,司徒漠終於還是皺起了眉,略有幾分不悅地瞪著眼前的身影:“顧先生,來這兒之前,你該先給我講清楚這裏的情況!”而不至於擔心他懷中的人被凍著。
“你放心!”誰知,麵前的人卻將這三個字打過來,而且還不帶回頭的,“她現在不會感覺到冷,隻會感覺到熱。”
司徒漠的眼底頓生狐疑,低頭看向懷中的蘇曉玥,“當真?”此時因著四周兩側都是耀眼的紅光,故而打在蘇曉玥臉上的光也是紅的,哪裏能分得清她臉上究竟是不是原本就這般紅。
“我騙你有何好處?”顧先生略有幾分沒好氣地回他,這時他才抽了空轉頭用眼睛瞪了他一眼。
司徒漠抬眼看了看他,也不惱他瞪自己這件事,隻稍稍恢複了臉色點點頭,“抱歉!”說完,便又低頭看向蘇曉玥,而後繼續往下走。
顧先生見他這般,也不多言,繼續往前帶路。司徒漠這略帶著幾分訝異地跟著,他們剛才走過的階梯也不少了,這還往下走是要走到哪裏去?
然而,雖然心生疑問,司徒漠卻不問,隻抱緊了蘇曉玥一徑往前走。顧先生瞥見他的模樣,不禁心頭更有幾分佩服,不愧是攬月的君主,這份淡定和從容確是少有的。
好一會兒,眼前的一切終於開闊了,而那階梯下的景象也讓跟在顧先生身後的司徒漠好生愣了一會兒。他當真是沒想到,在這簡陋的茅屋之下,竟然藏著這樣的東西,這樣的景象,當真是別有洞天,讓人不驚歎都難——眼前雲霧繚繞,自有一股仙境般的感覺,而在那雲霧之間,竟是一張晶瑩透亮的閃動著光輝的寬大的冰床,這樣的規模確是他也未曾見過的。
“把她放到冰床上。”那廂,顧先生也容不得他有時間來驚訝讚歎,便下達了指令。
司徒漠這才神情一斂,快步朝著那冰床而去,隻是才稍稍靠近,那比站在階梯上還要冰寒十倍的冷氣便讓他全身一顫,連手也不禁微顫,抱緊蘇曉玥的手立刻一頓,而後他轉過頭來看向顧先生,再一次確定道:“顧先生確定她不會凍著?”
“即便是凍著也是必需的。”顧先生的回答很是平直。他自然是明白司徒漠的心思,所以也不會多加責怪,隻將實情傳達。
司徒漠這才回過頭,目光落在蘇曉玥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上,咬了咬牙,伸手將她平直地放在冰床上,也不離開,隻徑直地轉頭看向身後的人,問道:“然後呢?”
“然後自然是我該做的事情。”顧先生拿起原先便放置一旁的箱子,徑直地朝著蘇曉玥而去,“你可以出去了!”
“我要在她身邊!”司徒漠目光堅定,語氣堅持地說道,臉色因為顧先生的話有幾分怒意。
顧先生抬眼看了看他,見了他的模樣,最後隻淡淡地說道:“隨你!不過,我診治她時,你絕對不可出聲!”
司徒漠鄭重地點點頭,道:“自然!”
顧先生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麼,將箱子打開,便開始了對蘇曉玥的治療。司徒漠靜靜地看著,不言不語,隻是時不時地因為在顧先生為蘇曉玥針灸時蘇曉玥發出的呻吟聲而弄得臉色蒼白,雙拳緊攥,目露寒光。然而,之前他已經答應過顧先生不能出聲,他也隻能忍著,直到最後顧先生終於收起了銀針和其他一起奇怪的東西,他這才隱忍地爆出了一聲:“該死!”
這時,因為給蘇曉玥紮針而即便是在這寒冷的冰床都流出汗來的顧先生也抬眼開聲了:“她的確該死!”聲音冷得讓人有種錯認感。
果然,司徒漠原本就不好的臉色更是青了,嘴唇因為寒冷而泛著紫色,“你說什麼?”這危險的語調配合這樣的環境果然是夠瘮人的。
“有你這樣的人在身邊,她的確是該死!”顧先生終於道出了自己忍了許久的話。
司徒漠哪裏能容忍別人對他說這樣的話?這分明就是在抹殺他在她身邊的存在意義,她說也便罷了,可別人卻是誰也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