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之間的頓悟,讓沈若愚隻覺全身頹然無力,此時,他已沒有心力去追究這一切究竟是誰造成的。而他的心裏又確實地明白一件事情,蘇曉玥從來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身邊的人事,或許是旁觀者清,又或者在感情上,她並沒有這樣的洞察力,或者一切都是他的錯而已……
待萬俟宏看到沈若愚之時,他想要看到的結果已是再明顯不過了——沈若愚的失魂落魄揭曉了他與蘇曉玥之間交情生變的事實。而在當夜,他更是見證了天下第一公子的醉態,當真是讓他不得不在心裏對蘇曉玥說上一句:“真是紅顏禍水!”禍害了一個司徒漠不算,居然又禍害了沈若愚、藍傲天等等這些天下間難得一見的人物,她還真是不愧了她這異世孤魂的名聲。
當夜,萬俟宏便是懷抱著這樣的心思與沈若愚好好對飲了一番。而原本宅邸離他們鎖在不遠的蘇曉玥並無意外地將他們的動靜聽在耳中,嗅著空氣中隱隱的酒香味兒,蘇曉玥隻閉了閉了眼,便開始練習書法,筆下流出的是一整篇的《般若波羅蜜心經》。
之後,沈若愚有將近一個月未曾出現在蘇曉玥的視線範圍之內,連他的聲音、他的氣息也未曾感覺到。蘇曉玥自然是一如往常,卻是身邊的人開始疑惑,議論和懷疑之間少不了地會去看看蘇曉玥的表情,隻是,她從來不會給他們看出她的心思的機會,所以眾人也隻得保持緘默,甚至也不敢再提起他。就連藍傲天在第一次問過蘇曉玥之後便不敢再開口詢問,而是自己去查了。不過,最後的結果卻讓他頗為失望,沈若愚似乎離開了醉國。這不禁讓他更是疑惑,以沈若愚對蘇曉玥的心思,他怎麼可能會放她一個人待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而不管不顧呢?這根本就不像是他的作風。然而,疑惑歸疑惑,尋不到他人,他也隻能暫時作罷了,隻全心地關注蘇曉玥的動態便足夠讓他喝上一壺的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司徒漠也隻來過一回,也很自然地注意到沈若愚不在的狀況,隻是他卻不像其他人一樣不敢問,卻是硬拗著蘇曉玥將事情弄了個明白。蘇曉玥原是不打算說,隻怕他心生誤會,但轉念一想,便又全都說了出來,終究,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隻是,司徒漠聽完後的表情讓她皺起了眉,不過片刻之後他便又將之前的表情給拋棄了,而是轉而與她說起了別的事情。她雖是覺得詫異,但終也沒說什麼。
然而,蘇曉玥不知道的是,當夜司徒漠便叫了那一直保護蘇曉玥的人到了跟前,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之後便是讓他們各自都自己給自己領了罰,麵上的怒容也讓夜都寒了幾分。
除卻這些與沈若愚有關的事情,蘇曉玥唯一能多加在意的也隻有自己身上的毒和何時能回去這兩件事。隻是,從顧先生那裏,她唯一能得到的隻有關於解藥的點滴消息,至於回二十一世紀,他卻是半點不肯透露。她自然是想使些手段讓他能張嘴,隻是,最後也沒能成功,她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在騙自己。隻是,當麵對峙之後的結果是——
“你若是不信老夫,隨時走便是,老夫自然不會攔著你。”
這就是顧先生的回答,外加一旁萬俟宏一臉的凝肅。
於是,她便不再去試探了,隻靜靜地等待時機。而就在這段時間內,蘇曉玥過了有生以來唯一一個不算孤單的念,當然也是唯一一個熱鬧非凡的年。司徒漠、藍傲天、藍棋柯,甚至藍景天也在大年三十的這一天到了她這兒,雖然時有早晚,卻都一個未差,她驚訝之餘,又難掩淡淡的心動——畢竟,從來沒有人像他們這般在意過她,即便她這個不過年的人也知道大年三十是多麼重要的日子。司徒漠是當日清晨便到了,隻與那時還躺在床上的她說了幾句祝福的話,而後便匆匆離開。至於藍傲天他們卻是上午她正看書時到達,而且還很順便地帶上了一堆她永遠都用不上的東西。她當下便要拒絕,但轉念一想,即便她自己不用,卻也可以給雙喜她們,於是很不客氣地收下了。隻是,晚上的那頓正餐,卻隻有她府邸的那些人和顧先生,至於萬俟宏,卻是早在年二十七的時候便動身回攬月了,而蘇曉玥自然不會深究。
原以為這樣也就算是很夠熱鬧了,卻不想雙喜和青蘭他們卻又給她來了新的花樣,硬是擰著她讓她看了一場讓她不知該說什麼的雜耍,他們倒是個個都歡呼不已。當晚,整棟建築都沉浸在一種喧鬧的氣氛中,她也算是融入其中了吧!
再過去的長達十五天的年節裏,每一天雙喜她們都會給她翻出些新的花樣來,讓她幾乎每天都能時不時地展現出些許的笑意來,第一次,她的春節過得這樣充滿了味道。
然而,年後,一切都開始改變了,而這改變源於萬俟宏的重新出現。
“他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