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選擇了逃避,不去想那些太遠的東西,至少現在的結果是她想要的就行。

重拾心情,她端正儀態與薛庭藉一道叩謝聖恩,皇帝也恢複了威嚴,擺駕回宮,順便叫上了譚將軍。

他想說什麼其實大家都清楚,譚將軍看向裴銘,裴銘則暗暗點了點頭,過猶不及,該讓步還是要讓步的。

待到禦駕浩浩蕩蕩離開,薛庭藉終於不用再顧忌什麼,把裴銘高高抱起,哪怕逆著光也能把她的眉眼看得清晰。

“阿銘,太好了我們終於能成婚了,你是我的了!”

他恨不得現在就和裴銘同牢合巹,永不分離,再看看她身上綠衣紅裙的嫁衣,真好,她能夠名正言順地穿給他看了。

但裴銘的笑容卻帶著些牽強甚至是苦澀。

他滿心希望能和她成婚,可注定會失望,她有點……不想看到他到時候的表情。

“你先放我下來。”她重回平日的鎮定,扶著他的肩,告訴他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和武將們來往了。

要知道那些武將剛才還出生入死地為著他們,現在竟然要麵過河拆橋?裴銘立馬向他們解釋,語氣要多軟有多軟。

“各位先別急,我這也是權宜之計,想必你們也聽出來了,陛下明麵上是賜婚,但卻另外賜居而不是住在六王府,說明陛下不想讓六殿下有實權,可如果眼下咱們還照樣抱團,陛下會怎樣想?”

之所以賜婚,便是皇帝對薛庭藉的慰撫,給他最想要的東西後,就打發他一邊待著去,別再和太子你爭我鬥的。

但如果薛庭藉貪得無厭,有了裴銘還想要她的娘家勢力,那就觸到了皇帝的底線,為了大融社稷隻能斬草除根。

到時候死的可就不隻是薛庭藉了……

諸位將軍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其中利害,既然陛下已經給了薛庭藉想要的,那他自己想要的,他們就一定要給足。

點到即止,裴銘不再多言,卻是出人意料地跪了下來,向他們行了個大禮。

“這次銘娘被太子要挾羞辱,多虧各位叔伯相救,你們的大恩銘娘沒齒不忘!”說完重重磕了三個頭。

薛庭藉也陪著她一起磕頭,可把將軍們嚇壞了,“我們可擔不起,殿下快起。”又坦然一笑,“如今咱們可真是一家人了,沒準有朝一日我們還得靠殿下庇佑呢。”

畢竟他們公然得罪了太子,如今還能仗著陛下公正和他們的戰功,以後呢?

從今日起,他們也成了不希望太子登基的其中一員,薛庭藉明白這些人和他的性命已是連在一起,是後盾,也是責任。

他鄭重地請諸位放心,自己怎麼護銘娘,就會怎麼護他們。

送走了各位將軍後,裴銘這才脫力靠在他懷裏,剛才好險,又好可惜,如果她再快點,直接捅穿太子的心口該多好。

可再是懊悔也沒用了,她恨恨閉上眼,眉頭擰得發酸,忽而唇邊貼上半片涼意,是薛庭藉,他的唇向來熾熱,今日卻一反常態,看來也的確是嚇著了。

多心疼她又是勞心又是費力的,為他做了這麼多,反而讓他無所適從,萬一太子那一劍真的刺了下去,他的命也要跟著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