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係列的檢查後回到了診室,醫院已經臨近了下班時間,醫生讓我明天上午十點過來做手術。
我下了樓,站在門診大廳門口,我感覺自己像是從一場夢境裏走出來了。我看著手裏的病曆本,我的手哆嗦起來,天啊,我這是要幹什麼?我要做流產,我不要我的孩子了。
我顫著手摸向已經明顯突起的腹部,這幾天的胎動已經很明顯了。我已經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了,我現在要殺了他。這是我的孩子啊,他有一天會長大,會和盼盼一樣聰明可愛晃著我的手喊媽媽,我怎麼能不要他?
可是,如果留著他,正如何音南所說,我離婚後的日子也不可能寧靜,那我離婚的意義何在?
我到底要怎麼辦?
站了半天,我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一直在這裏站著也不是個事兒,還得吃飯睡覺,還得活著。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拎著包往台階走下去。
夏亦琳那裏不能去,何音南那裏更不能去,錢深深高其忠那邊我已經連累了他們一次了……我苦笑著,還是找個酒店住下來吧。
吃了點東西,我在醫院附近找了家酒店辦了入住。準備洗個澡時,我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亮起來,我看了看,是個沒有備注的手機號碼。但我隱約記得,林竹的號碼尾數是763。
我接起了電話:“喂。”
“何女士。”林竹的聲音傳來,語調輕鬆又輕快。
“什麼事兒?”我問。
“我想請你吃個飯。”她說。
“不吃,有事兒就說。”我道。
“你這麼真心的跟友成離婚,我想,我該感謝你。真的,我以為你鬧一鬧就好了,但你現在起訴法庭,說明你是真的想離婚。”林竹笑了笑。
“這是我和周友成的事情,輪不到你來謝,請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說完就掐斷了電話,聽著她的語氣,是覺得周太太的寶座勝券在握了吧,都得意妄形成這個樣子了。
掛了林竹的電話,我媽的電話又擠進來了。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用力點下接聽鍵。
“媽,你說吧,一次性說完。”我冷冷的。
“小西,媽求你,你回來。有話好好和友成說,你不要躲著他。”我媽哭泣著。
“媽,你告訴他,我下午四點多做的流產手術,孩子沒了,他不用再找我,等著開庭吧。”我咬牙切齒。
“你說什麼?”我媽喃喃的,“你把兒子流產了?”
“不不不,不會,小西,你不會那麼狠心。”她嚎哭起來,“那是個兒子啊,小西,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
“對,我瘋了。”我冷笑著,“你們不都指著我肚子裏這個兒子嗎?我要是不打了他,我這婚能離得了嗎?”
“你真的打掉了?”我媽帶著絕望問我。
“打了。”我斬釘截鐵的語氣。
“小西,我沒有你這個女兒,我沒有你這個女兒。”她聲嘶力竭的吼了一聲,通話中斷了。
我將手機關了機丟到了床頭櫃台上,從衣櫃裏拿出了睡袍,我進了廁所,洗了個澡,我躺到了床上。翻來覆去,折騰好幾個小時我才漸漸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