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大喊:何音西,你不可以暈倒,你不能被打倒。憑著這股意誌,我抓牢了伍雲峰的手臂。

“小西。”伍雲峰抱住我。

我咬著牙睜開了眼睛,伍雲峰一臉的焦急。

“我沒事兒。”我站起來,推開他的手,腳步有些虛浮的朝盼盼奶奶走過去。

“小西,有話好好說。”盼盼奶奶被我的樣子嚇住了,不由得退了一步。

“盼盼進去多久了?”我問,急診室裏隱約傳出來的盼盼的聲音完全嘶啞了。

“快半個小時了。”盼盼奶奶悻悻的,“小西,雖然說這個時候你心裏很焦急,但我還是要說幾句話。要不是你當初不管不顧非要離婚,還把孩子流掉。你媽也不會死,友成肯定也不會接那個瘋婆子回家,那也就不會發生孩子丟了這種事情。”

我本來頭就有些暈暈乎乎的,聽她嘀咕完這些,簡直氣得要再一次暈過去。

“阿姨,我敬您是長輩,過分的話我就不說。隻是想問你,你這麼追責,你覺得對我公平嗎?”我冷笑著。

她看著我的臉色,將頭扭到了一旁,不再理我。

我也閉了嘴,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但從這一步起,我絕不再讓。走了幾步,我隔著診室上的小玻璃窗望著裏麵,幾個醫生圍著盼盼,我看不大清她到底燙傷了哪裏?看她趴在那裏,手腳被按住,我推斷應該是背部被燙傷了。

我焦慮萬分的心情稍稍鬆了一點點,萬幸沒傷著臉和手腳,要是臉破相了,我出了醫院就去找林竹拚命,我非給她的臉也撓花了不可。

“媽。”周友成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我扭頭,周友成跑著來了,在他身後,跟著個那個陰魂不散的林竹。很好,賤人來得正是時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攥了攥手指。準備邁步時,伍雲峰拉住了我。

“放手。”我狠狠地甩了一下。

“冷靜一點。”他勸我。

冷靜?冷他媽的靜,林竹給盼盼潑開水的時候怎麼不冷靜?我早就該打她,就是因為被這麼多年來所學所受的禮教捆著,時刻都提醒著自己要做一個體麵的人,一個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女人。現在我隻想去他媽的體麵,去他媽的詩書。

對於賤人,我何音西還是做個俗人吧,該打就打,該罵就罵,絕不再端著。這個該死的林竹就是欠揍,她要不是欠揍,她就不會對著盼盼下黑手。

我這邊推開了伍雲峰,那邊,我就快步了幾步竄到林竹麵前。我也不罵她了,抓住她的手臂,我啪啪就甩了她兩個耳光。

她被我打懵了,頭歪向一邊捂著臉,至少三秒鍾後,她才轉頭來看我。

“痛嗎?”我“啪”一巴掌又扇過去了,然後我怒吼:“我問你痛嗎?”

“你這個……”她嚎叫起來。

我幹脆一腳朝她腿上踹了過去,她被我踹得倒退了幾步跌坐到了地上。我還要再衝過去時,伍雲峰和周友成還有盼盼奶奶都跑過來了,伍雲峰一把拉住了我。

“何音西,你差不多夠了。”周友成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林竹,你是不是有病,我走到哪裏你追到哪裏?我要不是看在兒子還沒找到的份上,我恨不得把你送精神院去。你瘋了嗎?朝盼盼潑開水,小西打你算輕的了,她要是像你一樣沒有理智操盆開水潑到你身上,你都沒地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