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雲峰思量之下,還是沒有把南南送到伍雲萊那裏,去外地的事情,他打電話讓他總經理代他去了。他說,我的南南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說我這麼傷心的情況下,他唯一就能做的就是帶好南南,然後陪著我一起。
盼盼也不肯回去,一定要在醫院等姨姨醒過來。她明天還要上學,我保證了夏亦琳醒了一定給她打電話,她就是不肯走,最後我發了脾氣她才含著淚跟著後麵趕來的奶奶離開了。
讓我意外的是,周友成竟然留了下來。
夏亦琳進重症監護室沒多一會兒,伍雲峰接到老朱的電話,錢深深遇害,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錢深深的電話中斷時,我就知道要出事兒,但我沒沒想到那個藏在暗處的人會那麼心狠手辣。這下手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得讓我感覺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玻璃罩,所有的人都在那隻黑手的掌控之下。
我看著夏亦琳的媽媽,想了又想,決定還是先瞞著她。
隔著透明的玻璃,ICU裏的儀器有條不紊的運行著,夏亦琳躺在那裏,身上插滿了管子。走廊裏不時有病人家屬和醫護人員走過。
護士來勸說了幾次,讓我們都可以先回去,反正站在這裏對夏亦琳醒來也沒有任何幫助。商量之下,伍雲峰在醫院旁邊開了幾個房間,留下夏亦琳的父親在這裏守著,我們全都先回了酒店。
我擔心夏亦琳的媽媽,於是去了她的房間陪她。她躺在床上,眼淚沾滿枕巾,錢深深把夏亦琳傷成這樣,這對夏媽媽來說無異於雙重打擊。
“阿姨,我點了點東西,你隨便吃一點。”我沉默了半晌後,輕聲說道。
她搖了搖頭:“小西,我咋跟做夢似的呢?”
我蹲到她身邊,拿過紙巾幫她擦淚:“阿姨,你不要太擔心了,亦琳一定會好的。”
“我就後悔啊,那天去全福寺,裏麵有個老和尚一見我就說我家最近有大禍臨頭,非要給我算一卦,幫我找補一個破解的方法。我哪裏肯信,隻把他當騙錢的騙子。我應該讓他算的,我應該讓他算的。”她哽咽著說不下去,“多給點錢,琳這一劫就化了,我怎麼就不信啊?”
“阿姨。”我握住她的手,這樣的悲痛,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
“深深是我親妹的兒子,我從小把他當兒子疼,他怎麼可以對自己的姐姐下手。”夏媽媽用力捶自己胸口,“他怎麼能這樣戳我的心窩?”
我默默的流著淚。
夏媽媽哭了一陣子後,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看著屏幕,然後抖著手點了接聽。電話是錢深深的媽媽打來的,夏媽媽先是語氣激動的吼了幾句,沒幾句話,她說了聲你說什麼,然後手機從夏媽媽的手裏滑了下去。
我知道,夏媽媽知道了錢深深遇害的消息。
悲劇一重又一重,教人怎麼受得住。
夏媽媽還沒緩過神來,那邊夏爸爸的電話又打來了,夏亦琳突然出現噴血的情況,醫生再度下了病危通知書,讓夏媽媽趕緊趕過去。
我扶著夏媽媽回到了醫院,ICU裏,醫生們圍在夏亦琳的病房前搶救著。我趴在玻璃窗上,心裏一直在瘋狂的求菩薩保佑她。
半個多小時後,我看到醫生已經使用電擊除顫了,我掐著玻璃的大拇指指甲在不知不覺就斷成兩截,指甲掐進肉裏,我竟然沒有感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