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啟心中暗道:“完了,以裏麵八人的霸道,驟然被怪人攪了席麵,如何肯善罷甘休呢?”不知怎的,他看到怪人雖然有些放浪形骸,但心中竟然生出一絲惺惺相惜之感。雖然那怪人為世俗之人,但尚能當飲便飲,肆意放縱,痛快淋漓,著實令人讚歎。
正當他擔心之際,卻見那怪人已經從雅間中退了出來,口中含含糊糊的嚷道:“唉!現今的年輕人真是懂事,體諒我這一大把年紀,還孝敬我一壺好酒。”
陸天啟仔細看去,果然怪人一手拿著黑色酒葫蘆,一手提著一壇子美酒,口中咬著葫蘆塞子,怪不得吐字不清呢。此刻一邊說話,一邊將壇子中的美酒向葫蘆裏倒去。雖然壇口大葫蘆嘴小,但想來是早就熟練了這個營生,酒水傾瀉而下,居然沒有一滴外瀉。
直到酒壇中空空如也,怪人才將壇子扔還到雅間之中,鼻子湊到葫蘆嘴邊,貪婪的嗅了幾口,叫道:“不錯不錯!好酒好酒!”隨即哈哈大笑著,向樓下走去。
大廳之中,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陸天啟更是將詢問的眼神投向秦簫,秦簫也是不得其解。按理說,依照八位白衣人的飛揚跋扈,那怪人縱然不死,也決計討不了好去。可現在雅間之中鴉雀無聲,沒有一絲的動靜。
難道是怪人與那八位白衣人認識?
林懷秀推測道:“可能那怪人是他們的師門長輩,混跡江湖,偶爾看到門中後輩蠻橫無理,故而警示一番?”
秦簫點點頭說道“也許是吧,那八人很應該出自武林世家,遇到師門長輩,也在情理之中。”
經過這兩件事情,他們也沒有了吃飯的雅興,便起身離開餐桌。路過敞開的雅間時,陸天啟向裏一瞧,門板正好搭在桌子上,遮住了居中的一人,其餘七人則個個如泥胎木雕般,一動不動。看來師母的推測果然是正確的,在外招搖尋釁,不料被長輩遇見,自然是這副模樣了。
走出至仙樓,又是一副繁華景象。揚州自古商賈雲集,文士如土,到處洋溢著濃厚的文化氛圍。陸天啟無意間抬眼望去,不遠處一所獨特的建築引起了他的好奇。
這裏地處鬧市,幾乎每個商鋪前都人滿為患,可是前麵的建築古色古香,占地極大,看上去卻門可羅雀,冷冷清清。白白可惜了這寸土寸金的寶貴之地。一個巨大的匾額,底子繪製有縱橫各十九道經緯線,上麵用黑白子勾勒出四個字“錢家棋院”。
“師兄,這裏經營著什麼貨物。”陸天啟向張玉問道。
張玉笑道:“這裏是圍棋院,是專供棋手或者好棋之人手談博弈的場所。”
“圍棋?手談?博弈?”陸天啟愈發糊塗了。
張玉解釋道:“文人墨客所說的‘琴棋書畫’中的‘棋’指的便是圍棋了。手談就是下棋的別稱,如果雙方賭上些彩頭,就是博弈了。文士下棋,可助其高雅;將軍下棋,可從中學習排兵布陣之法;皇帝下棋,可得禦人之術;即使對我們修真者而言,也有莫大的裨益。”
“哦,對我們也有益處?”這更加激發起陸天啟對圍棋的興趣。
秦簫接過話茬說道:“不錯,傳說圍棋這一物事便是由上古聖賢傳下來的,這棋盤本身便蘊含天道,黑白兩色棋子代表陰陽屬性。關於圍棋的奧妙,自古以來,卻無人參破。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種遊戲的工具。”
陸天啟看著前方的棋院,流露出一絲神往。
秦簫索性帶著他們向棋院的方向走去,林懷秀秀眉微蹙,猶豫了一下,才跟上了他們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