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冷冷的聲音卻給了陸天啟無窮的暖意,他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乖巧而無助。雖然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
曾幾何時,他覺得師母對他從以前的和藹關注逐漸變得嚴厲冷漠,以至於到如今的不聞不問。今天,當他看到凡根凡劍兩位師叔祖都來到了刑堂,內心是多麼渴望能看到師母的影子啊!但是,林懷秀並沒有來。
而就在這絕望之際,師母冰冷的聲音卻無異於天籟。
林懷秀並沒有看他,而是向著辛鬆說道:“我現在就要將他帶走,你看可否?”
“這個,”辛鬆為難道:“陸天啟已在刑堂備案,我師傅和兩位師叔也都已知曉,兩位師叔剛從這裏離開。我也無能為力啊。”
“這個我不管,至於三位師叔那邊,自然有我去交待。”林懷秀並未被辛鬆抬出的三個師門長輩所壓倒,而是更加蠻橫。
“師妹護徒之心,我能理解,可是,門規難違啊。”辛鬆嘴裏敷衍著,心中卻快速的盤算著。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上任執掌玉女峰的長老凡心,便是出了名的護短。偏偏在實力上又高出掌教凡苦一層,而且性情直爽火辣,曾經有好幾次,居然讓身為掌教的凡苦都下不來台。林懷秀在這一點上頗有師傅的當年風範。所以這幾年來,玉女峰的弟子也是橫著走的主兒。雖然陸天啟並非她的弟子,但加上秦蕭的這層關係,林懷秀過問此事,也在情理之中。若是讓她帶走陸天啟,她定然會徹底追查,萬一翠菲支撐不住,將實情托出,那麼,自己這一輩子就算完了,縱然是師傅也不會放過自己。
今天,絕對不能讓她帶走陸天啟。
想到這裏,辛鬆幹笑了一聲,說道:“望師妹諒解,刑堂重犯,要是從我這裏走脫,我也會擔負看守不嚴之罪啊。要不這樣,你先去我師傅那裏找個掌教令,見了令牌,我才可以放人。”
林懷秀冷笑道:“我剛才說過,我現在就要帶他走。”
辛鬆怒道:“林懷秀,這裏不是你的玉女峰,豈能讓你胡來?”
林懷秀徑直走到陸天啟身邊,拉起他的手,說道:“我們走。”
“豈有此理!”辛鬆一拍桌子,叫道:“刑堂弟子何在?”
刑堂曆來是由玉台峰管理,聽到辛鬆的呼喊,四個玉台峰內門弟子從院子裏走進了大殿,他們一直隸屬刑堂,在刑堂大殿隨時聽候堂主的召喚。
可是當他們看明白衝突的雙方時,便都傻了眼了。
林懷秀!執掌玉女峰,長老之一,而且在她身後,還有一個更為強勢的秦蕭。
區區內門弟子,如何敢與她老人家爭鋒呢?
林懷秀對突然出現的四人恍若微見,拉著陸天啟,大搖大擺的朝門口走去,四個內門弟子如何敢擋這位母老虎的大駕,急忙讓開門口。
很好笑的一幕出現了,本來是阻擋林懷秀帶著陸天啟離開,卻匪夷所思的變成了恭送的架勢。
辛鬆並不覺得可笑,臉上抽搐了幾下,將心一橫,叫道:“既然師妹如此蔑視本門規矩,在下隻有得罪了。”說著,抽出寶劍,縱身從殿中飛出,落在林懷秀的前麵,堵住她的去路。
林懷秀停了下來,冷笑道:“怎麼,想和我過招?”說著從頭上取下銜玉簪。
兩個人劍拔弩張,蓄勢待發。
“師母!”陸天啟突然雙膝跪下,哭道:“師母的恩德天啟沒齒難忘,就讓徒兒下輩子再償還吧。”
林懷秀將他一把拉起,漠然說道:“別給你師傅丟臉。”說著冷冷的掃了一眼大殿門口呆呆佇立著的四個玉台峰弟子,冷然道:“若是誰在背後下黑手,傷了天啟,我定將他碎屍萬斷。”
四人被她冷厲的目光掃過,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畢竟,辛鬆作為玉台峰的大弟子,還是具備一定的實力的,林懷秀也不可能在和他的激戰中照顧好陸天啟。而陸天啟已經被刑堂定為死罪,刑堂中的任何人都可以冠冕堂皇的殺死他。萬一在她和辛鬆的爭鬥中,幾個刑堂屬下趁自己不備,殺死陸天啟,那今天的一切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