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2)

李希伯籌劃了半年的時裝發布會,排場自然不小,來了許多圈子裏的人,也沒少邀請商業圈的大佬。穀望南自然算是一個,隻是很多人沒想到的是,穀望南會親臨現場。

紅毯算個形式,穀望南從專屬通道進去,站在那兒自然有人貼上來和他碰杯聊天。他一隻手插在褲袋裏,漫不經心地應和著別人的問候,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似乎又怕碰上誰,故意站在了不顯眼的方位。

……如果有一天我們相遇了,就當做沒看見彼此吧。別打招呼,別看對方。

豐蕘的話他一直記得,連同記著墊子上的一點紅色,以及她進檢查室時,睜大了眼睛,惶恐害怕的看向自己。

這已經成了他的夢魘,在心頭呼嘯而過,痛過,刮過,他還得深呼吸,挺直脊椎,繼續站在觥籌交錯中,保持有力的微笑,清爽的眼神。

尋覓,沒有在人群中看到豐蕘的影子。也不知道是希望看到才好,還是躲著不見才好……

十點,主持人提醒嘉賓入座。穀望南沒動,倚著牆壁,站在燈光漸暗的地方,這個地方可以清楚地看著T台兩旁的嘉賓席。十點十五分,T台燈光亮起來,周圍的燈光暗下來,視線一紮,在T台頂端的位置,有兩個女人貓著身子走進去,摸索著前排的兩個位置坐下,坐下了還不安分,拍了拍胸脯長舒一口氣。

穀望南一愣,微微的上前一步,在這麼多人群中鎖定了豐蕘,遠遠的看她。

她穿著白色的小禮服,利落的剪裁,設計感的裙擺,清爽地把馬尾紮起。身體微微向前,呼吸逐漸平緩,時不時轉頭對方媛笑談幾句。

三年的時間裏,她一點一點地發生變化。初見她時,是滿頭大汗的姑娘家,推著裝著衣服的推車,吃力地從馬路這頭走到馬路那頭,他到現在還記得她那時乖巧的模樣,稚嫩的,年輕的,穿著紅色的襯衫,牛仔褲,望著他,眼神不安和局促。這一點不安和局促,猝不及防戳中了穀望南的柔軟,他那顆漸老的心髒瞬間就被鼓動了強勁的節奏。

所以,在他們在一起後,豐蕘躺在他的臂彎裏的時候,會仰頭告訴他,第一次見你,你望著我的眼神是侵略的。

侵略,目的明確。

這個努力,倔強,聽話,軟弱的姑娘在他身邊一點點長大,現在,坐在T台頂端的她大方利落,挺直著脊椎,穀望南有理由相信,這個姑娘在沒有他的日子裏,會活得更加骨氣和出色。想到這裏,穀望南就微微呼出一口氣。

服務員端著酒盤子從穀望南麵前經過,穀望南叫住他,拿過了一杯香檳,仰頭喝了一口,是什麼味兒已經辨不清了。順著舌尖滑到喉嚨裏,胸口火燙火燙的。

她交叉著雙腿坐在那兒,微微仰頭,更加襯托出削尖的下巴和修長的脖子。她是極漂亮的姑娘,也是極安靜的姑娘。她覺得自己沒多大本事,沒多大本事所以就安靜點。安靜的她一眼不眨地盯著T台上的模特,一位位高挑的模特撩著裙擺從她麵前經過,豐蕘看得專注。

她想要的,喜歡的,從來都是穀望南恨不得都掏心挖肺的想給她。而她想要的裏麵,隻有一個名分是他沒發給的。

所以,男人沒有自製力就是極危險的事兒。

穀望南站在大廳的最偏角,依靠在牆上,一隻手插在褲袋裏,一隻手拿著酒杯,仰頭喝盡。有人走了過來,走到他的身邊,詢問:“穀總不去嘉賓席上坐?”

穀望南笑:“這裏視線廣。”

那人點頭,詢問他:“這一季主打您看怎麼樣?”

穀望南笑而不語,不打算回答。眼神至始至終沒有從豐蕘的身上移開。

滿嘴都是香檳味,忽然響起豐蕘做的飯菜,她用的米是粗米,做的菜少煙少味精,煮的麵條放點醋和辣油,敲個荷包蛋,味道就鮮美。在那間公寓裏,她會坐在他的對麵,見到他她就開心,眸子跟蝴蝶的翅膀似的,撲閃撲閃的。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見到他再也不會笑了,一直哭一直哭,到最後說,穀望南,我們以後再也不要遇到吧。

於是,在同一間大廳裏,相隔不遠,他隻能站在角落裏安靜地看著她。

視線中的豐蕘忽然動了,瞪大了眼,半張著嘴看著台上。隨著她表情的變化,穀望南才注意到全部模特已經謝場,李希伯西裝筆挺地站在台上,他是比他年輕的小夥,器宇軒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