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肖?”顧唯挑眉,雖然剛剛他沒有很刻意的去聽,但卻隱約聽到葉梓肖的聲音.其實從蘇菁的表情也能判斷電話那頭是誰,如果是酥油餅,蘇菁的嘴角定是勾著笑,但剛剛她換了副表情,麵色淡淡的,不用想那人是葉梓肖了。
“嗯。”蘇菁淡淡的點點頭。
見蘇菁一副不想多說的表情,顧唯也沒趣,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一時間氣氛又冷了下來,兩人沒說話,就這麼幹站著。
夜風更大了,自領口灌入,全身發冷,但即便這樣,蘇菁卻依舊沒有上車的意思。
“反正也無聊,聊天天打發時間唄。”顧唯被海風吹得有些涼,幹脆蹲子,這樣也能少被吹一些。
“沒什麼好聊的。”蘇菁依舊站在原地,遠遠的望著海岸方向的天際。海風拂過她的長發,在黑夜中紛飛。
“想聽聽我的童年嗎?”顧唯折了根路邊的雜草,在手裏把玩著,片刻間已經折成了一隻草螞蚱。動作那麼自然,似乎很早之前就這麼做過。
“沒興趣。”蘇菁聲音依舊清冷,她是刻意避開顧唯的話題,一個人如果願意對你說他的過去,必定是想對你推心置腹的,隻是她卻沒有做好接納一個人的準備。
顧唯站起身,將草螞蚱在蘇菁跟前晃了晃,自顧自的講了起來。
“你一定不知道我七歲前,過的就是這種田間生活,我的童年在南方的一個小鎮度過的,跟我的親生母親一起。”
蘇菁原本不想聽他的故事,但他說出口後,卻又勾起了她無限的好奇心。難道他不是金湯匙出生的顧家二少爺麼?
“你一定不知道吧,我的母親其實不是尚家的長女尚沁曦。”顧唯笑了笑,抬頭仰望著蘇菁的方向,星光下,她臉上有錯愕之色。
蘇菁的確驚訝,顧唯竟然不是尚沁曦的親生兒子?想不到顧家還有這樣的豪門密事,隻是這麼大的事,這些年竟沒有一點風聲,這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是十九年前輿論被打壓了?
見蘇菁被勾起了好奇心,顧唯笑了笑,但眼中卻多了幾許悲涼之色。
“我的母親,是尚家一個旁支的遠房親戚,畢業後留在了京都,憑著關係在尚家做著份文職工作,我哥顧柏青辦滿月酒的時候,宴請了親朋好友,母親也在受邀之列,父親說那夜父親醉酒了,而尚沁曦卻說母親勾引了父親,總之那一夜他們有了關係,家醜不可外揚,第二日母親就被送回了江南小鎮,但沒想到吃了藥後三個月,發現懷孕了,是不是該說我命大呢?”顧唯自嘲的笑笑,繼續道,“對於二十年前還很封閉的小鎮來說,未婚先孕是極度傷風敗俗的事,家裏人一直盤問孩子的父親是誰,母親都不肯鬆口,最後家裏人逼著母親去打胎,母親咬咬牙同意了。但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狗血,去醫院準備打胎的時候,母親被查出癌症,也許是對生命的垂憐,她決定生下我。趁著家裏人不在意,借口去廁所的功夫逃了出來。”
蘇菁側頭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卻能感受到他的悲涼與無奈。竟有一絲莫名的心疼。
“三歲時她病重,知道自己熬不過去了,將我送去了外公外婆撫養,我回到小鎮後,不到一個月她就去世了。我漸漸的長大,在小鎮的孩子中,我知道自己是個野孩子,有娘生,沒爹養,直到七歲那年,我被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帶去做了dna。”
後麵的事,不用太多的揣測,蘇菁大致也能想明白。
氣氛有些沉寂,蘇菁想開口安慰,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突然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劃破天際,一輛黑色的吉普車打著亮堂的遠光燈,在遠處飛馳而來。
燈光打在回頭的兩人身上,有些刺眼。
黑色吉普車一個急刹車穩穩的在顧唯車旁停下。
車門被打開,程陽下車,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速度夠快的,才一個半小時。”顧唯抬手看了看表,露出了一絲笑意,一掃方才落寞的神色。
“知道少爺沒吃飯,一刻也不敢耽擱。”程陽笑著一臉燦爛,這麼一說,想起車裏的盒飯,又轉身打開後座的車門,提出兩個保溫杯。
“別拿出來了,外麵冷。”顧唯見蘇菁都凍的發紫了,有些心疼她的倔強,因為不想跟他在同一個封閉的空間,寧願凍成這樣。
“哦,行。”剛將保溫杯提出來的程陽,又將保溫杯放了回去。
吉普車內打了空調,蘇菁一上車,就被暖暖的空氣包圍,渾身的毛孔都舒服的舒展開了。
保溫杯被顧唯擰開放在後座中間,下麵鋪了一層餐巾紙,顧唯將保溫杯中的小隔層一一端出來,裏麵放著東坡肉、土豆絲、炒藕片……還有兩格白花花的米飯、迎麵撲來飯菜香,饞的蘇菁口水快速分泌。
“吃吧。”顧唯取出一次性筷子,遞給蘇菁。
“謝謝。”蘇菁接過,也不在矜持,撒開筷子吃了起來。
顧唯看著蘇菁一邊扒著飯,一邊夾著菜,吃起來又快又斯文,不覺笑了,自己也跟著吃了起來。
程陽也跟著上車,坐在駕駛座上,“來的匆忙,就在市中心附近的一家餐廳打包的快餐,少爺你將就著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