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1 / 2)

聽了周明芳所言,周縣令與周夫人俱都愣在了原地。

周縣令發愣,是因為他雖然知道趙家公子是個荒唐的,卻不知道他能這樣荒唐,強迫自己的相好與自己明媒正娶的娘子做夫妻,還不是一次,是一直。

周夫人發愣,是因為她著實沒有想到當初夫君自己不去查,也不想讓她去查趙家公子,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了實情。明明知道趙家公子是那樣的人,她的夫君卻為了前程,寧願犧牲女兒的一輩子。而她,也成了害女兒的幫凶。

說到後麵,周明芳的眼淚便有些止不住了,她怎麼會覺得不委屈,進了趙府,看到趙家那個不男不女的怪物之後,她唯一的希望便破滅了。從她懂事起,她母親就與她說,她這樣的容貌,這樣的家世,安城的男子可以隨意挑,隻是安城的男子,卻沒有一個能配得上她。她高傲慣了的,第一次放下身段去求心中那人,卻被狠狠拒絕,還被親生父母嫁去了那樣陰損的人家,有了那樣無恥變態的夫君。她這一生算是毀了,毀的徹底!

周夫人反應過來之後,抱著周明芳開始大哭起來,那聲音慘亮的,外院都能聽到。

周縣令反應過來之後,則皺眉而問:“既然是那趙家公子安排你與那小廝同房,你有了身孕,那趙家公子緣何不認?”

周明芳聞言,身子稍稍僵了一下,而後本來想要推拒周夫人的手,變成了擁緊,接著便伏在她肩頭痛哭出聲。

周夫人輕輕拍了拍依靠在她肩頭哭泣的女兒,而後狠狠地擦了擦眼淚,瞪視她這個隻顧功名利祿的夫君,“老爺您到底是不是芳兒的親生父親,她已經這麼慘了,你怎麼還忍心刨根問底。那趙家公子緣何不認?那還不容易,他根本就沒想要這個孩子,就是純粹想要糟蹋我可憐的芳姐兒罷了。隻有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地休妻。他是個斷袖啊,老爺您怎麼能指望他像個真正的男人一般憐香惜玉?!”

周縣令被反駁得一時詞窮,想起周明芳婚後,他聽說的,那趙家豎子討厭比他貌美的女子的傳聞,想起那封他改了又改的,本想寄去給趙親家的信件,隻仿佛一下子失了力氣。這門親,不但沒能給他帶來好處,許是還結了仇。趙知州自然不會怪責自己兒子荒唐,隻會認為是他教女無方,教導出個不守婦道的女兒。

想到這裏,周縣令又有些不甘,“你怎麼這麼沒用,連夫君的心都抓不住,讓他寧願睡男人,也不願意與你同房。他逼你與小廝同房,你為何要從?你可以同趙大人說,他總不會看著趙家豎子這樣亂來。”

周明芳聽周縣令說到這裏,猛地抬起了頭,惡狠狠地盯著他,“父親您許是不知道,那趙大人,給我那位趙家夫君準備過許多女人。她們,無一例外地,都被那趙家公子的相好糟蹋過,我雖是明媒正娶的,可在趙家公子眼中看著,與那些女子並無不同,他說過,當著我的麵說過,我們女子都是極其惡心的存在,他連看我們一眼都想吐。那小廝長年雌伏於趙公子身下,隻要是趙大人送進趙公子院子的女子,他都要沾染,我……既然有了一次,後麵的,我即便反抗了,能有什麼區別?”

那小廝仗著趙家公子的寵愛,在趙家公子還未發話之前,便已然糟蹋過她。而後,一次與幾次,於她來說,確實已經沒有區別了。更何況,每一次,她都是被下了藥的。

安城最近多了家‘如意坊’,這店名聽著很是文雅、正經,實際上卻是個迎來送往的地方。與別的樓子不同的是,這‘如意坊’白天也是營業的。沈家是安城十分有名的富戶,上官晨的親舅舅作為沈家現在的當家,他的行蹤自然是大家關注的對象。關注著關注著,大家便都知道了,若是要找沈大當家的,和上官晨,這第一個要去的地方,便是如意坊了。至少最近這段時間是,因為這甥舅倆都很捧某花魁的場。

這日,上官晨正與他的好舅舅坐在一塊兒喝酒聽曲兒,正在興頭上,卻偏偏有人不識相,做出掃興的事兒。

那不規律的嘈雜的拍門聲,把柳葉兒的一首‘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琵琶曲拍的七零八落,把甥舅兩人的沉醉表情拍得一點兒不剩。

小廝在主子的示意下,去開了門,門外卻是如意坊的一個龜奴。聽罷龜奴所言,小廝回轉過來,湊在上官晨耳邊說了幾句話。之所以不在沈舅舅的麵前說,是因為這事兒,他覺得還是說給主子一個人聽為好。

本來想讓小廝大大方方在舅舅麵前傳話的上官晨在聽了他說的話之後,沉默了,而後眉頭越皺越緊。聽完之後,上官晨硬是對著沈舅舅擠出一絲笑容:“舅舅,我有些事兒,先走了,下次再去府上找您。”

沈舅舅隨意揮揮手,“去吧去吧!”

出了房門之後,上官晨問:“人呢?在樓下嗎?”

“那方媽媽說,這如意坊人多口雜,約您在老地方見。”至於這老地方是哪裏,這小廝卻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