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醫院飄出來的消毒水的味道依然很刺鼻。
可是現在的她已經顧不得這股味道有多麼讓她想遠離,她靜靜的坐在那裏,一時間看不出悲喜。
蘇沐緊攥著手裏的檢查化驗單,被她捏的皺巴巴的紙上依稀可以看見上麵的診斷:肝癌晚期。
蘇沐多希望這是一場夢,醒來一切就都好起來了。可是剛剛采過血的指尖還在隱隱作痛,昨夜失眠導致的暈眩和頭痛無疑都在提醒她,這不是夢。
她一直以為自己隻是這段時間沒有休息好,突然的脫發,食欲不振,麵色蠟黃,她都以為是自己的過度操勞。
可是這化驗報告告訴她,這是因為癌症晚期。醫生一張一合的嘴說著什麼,她早已不想聽,大步跨出來,可還是沒忍住難過,頹然的坐在醫院的某一個角落裏。
她不知道自己在醫院呆坐了多久,看著醫院裏來來往往的人們,有人歡喜有人愁,被推進搶救室的也不計其數,有的是遺憾,有的是歡喜,來來往往,令人唏噓不已。
最能體會人間悲喜的地方,大概就是醫院了吧。
想到這裏,蘇沐突然釋懷,人世無常,自己也隻是這大千世界中的一員。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這初秋的天氣也漸漸轉涼。蘇沐拿好自己的病曆撕碎扔在了樓梯轉角的垃圾桶裏。
回到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許安陽不在家,蘇沐早已料到。
蘇沐喜歡許安陽,喜歡到她不顧一切隻想得到他。大概是年少的衝動,蘇沐憑著一腔熱血去追求許安陽,不管許安陽表現的有多討厭她,蘇沐都從來沒有退縮過。
蘇沐是蘇家唯一的孩子,從小到大就是家裏的小公主,從未接觸過外麵各種各樣的複雜關係。她一直以為,許安陽對自己也是喜歡的,自己在要求和他結婚的時候,許安陽並沒有拒絕。
可是蘇沐不知道,當時是因為迫於自己家的勢力,許安陽才低頭娶了她。可是沒關係啊,蘇沐想。
她一直覺得自己總有一天能夠感動許安陽,讓他喜歡上自己,她甚至覺得自己就像是電視劇裏的先婚後愛一樣,總有一天會圓圓滿滿,皆大歡喜。
過了這麼多年,就算是一塊石頭也應該焐熱了吧,蘇沐想。
可是許安陽讓她失望了,因為許安陽還是一如既往,對她依舊是不聞不問,冰冷至極。
家裏的燈還是壞的,許安陽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蘇沐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可是她不甘心,許安陽還沒有愛上她,許安陽還是那個冰冷的許安陽,她不想,不想就這樣離開。
“太遺憾了。”蘇沐似乎在問自己,可是又好像就是一句感歎。
恍惚間大門被人打開,許安陽穿著黑色的西裝從門外走進來。看著昏暗的客廳,還有窩在沙發裏的蘇沐,他皺著眉卻沒有說一句話。
看著回來的許安陽不說一句話地從自己身邊走過,蘇沐早已習以為常。這個家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個睡覺的房子,甚至他都不想睡在這。
無數次蘇沐衝他撒嬌,偶爾會準備幾次小驚喜,把房間布置的溫馨又浪漫,但即便如此,許安陽還是像沒看見一樣,一聲不吭的走進自己的房間並關上門。
可是哪怕是這樣的許安陽,蘇沐還是去努力的理解他。她告訴自己,他也有小脾氣,如果自己嫁給了不喜歡的人,自己也會不開心。她想過一年不行就十年,總有一天會感動他。
但是現在,蘇沐沒有時間了。她已經不能慢慢的去將許安陽捂暖,讓他愛上自己。
蘇沐忽然起身,她從後麵抱住許安陽,用儒軟的聲音撒著嬌:“安陽,我們要一個孩子好不好?”
許安陽僵在原地,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愛的不是蘇沐,可是蘇家的勢力使他不得不低頭,所以他恨她。
他推開蘇沐,背對著她說:“你在做夢。”
蘇沐幾乎是用乞求的語氣說:“安陽,真的,我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求你了。”
“我說了,不可能。”許安陽語氣冰冷,不耐煩的他隻想離開。
“許安陽,你明明對我是有感覺的你為什麼不敢承認?”蘇沐哭了起來,她拉著許安陽的衣角,“你會擔心我怕黑,你會知道我有胃病在我來不及吃飯的時候給我點外賣,還是我愛吃的,你是喜歡我的不是嗎,為什麼不敢承認?”
“嗬嗬。”許安陽笑了笑說,“是我該說你天真還是自戀?那是因為我在可憐你。”
說完,許安陽推開蘇沐,大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蘇沐滿眼淚光,她喊道:“是因為趙夢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