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深實在高三那年知道自己是私生子的,那時的他正在閉關學習。
那個不算很大的專業培訓學院裏擠了很多跟他一樣的藝術生,每一個的成績都不必他差,甚至有些惹你的畫依據到了臉交到老師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地步,這本就讓林林見深感到壓力劇增,那個男人的出現更是讓他徹底的陷入了焦躁之中。
顧青涯,也就是顧森的父親,在一個午後找到了培訓學院裏,讓老師將林見深逮到了會議室,將母親的病情診斷書交到了他手上。
原本林見深也以為他隻是母親的普通朋友,結果,在林見深偷偷從學校請假到醫院看母親的時候,卻聽到了一段不同尋常的對話。
也是那時,林見深才真的知道,自己父母並不是離婚,而是父親在母親懷孕的時候,為了自己的前途拋棄了母親,娶了其他女人。
而自己這從小富足的生活,都是來自那個男人出於愧疚的施舍。
爭執叛逆期的他沒有顧得上母親的感受,也沒有理會醫院禁止吵鬧的規矩們,直接將書包丟在一邊,衝進了病房裏,一拳打斷了顧青涯的鼻梁骨。
因為林見深跟父親的爭執,倒是他母親的病情加速惡化,很快的進入了加速期,不讓顧青涯靠近照顧的他,隻能自己聽了學校的課業,日日守在母親窗前照顧,最後也是因為母親病情的不穩定,他選擇了偷偷撕掉自己的錄取通知書。
可即便是這樣,他母親還是在那年夏天,去世了。
林見深一言不發的開著車,書銨鹽死死的盯著前方,車裏的溫度也驟的降低了好幾度。
過了許久,車子停在了唐蒔家樓下,林見深才緩過神來,下車,若無其事的幫唐蒔拿東西上樓,隻是唐蒔心裏還是明白,這件事情,他還是沒有釋懷的。
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唐蒔都因為工作的事情約見顧森,時常開會到很晚才回去,林見深也個你變了一個人似的。甜甜守在家中,不出門,整個人都邋邋遢遢的,倒是跟唐益磊聊了不少。
也是在這個時候,林見深才知道,原來唐益磊對自己的病情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從自己屋裏拿出一張泛黃的協議書遞到了林見深手中,那上麵密密麻麻的蓋滿了手印,黑壓壓的名字裏,林巧兩個字顯得格外的刺眼。
那是林見深母親的名字。
當年工廠曾因為員工的失誤泄露過一批輻射很大的石料,而當時在場處理問題的就是紙上寫下名字的幾個人,工廠為了不讓他們將事情誰出去,就花了一大筆錢壓了下來,偷偷處理完以後又讓他們簽下了這份協議書。
關於唐蒔母親跟林見深母親的病,也很有可能就算那件事情硬氣的,等到唐益磊暈倒住院,自己已經明白,也是時候去見唐蒔的母親了。
“見深啊,以後,小蒔還是得麻煩你多照顧了。”
因為近段時間的化療,唐益磊的腰已經完全直不起來了,整個人瘦弱得想僅剩一把骨頭死的,坐在搖椅裏整個身子都陷進了靠背的坐墊中,跟以往那個高大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林叔叔,你幫我剃個頭吧,家裏推剪還在嗎?”
林見深沒有直接回答唐益磊的話,而是齊聲走到了櫥櫃前,將那個有些年代感的推剪取了出來。
“這怎麼行,你們年輕人的頭發,就應該去外麵發廊裏麵好好剪才好看!”
雖說唐益磊是這麼說著,可生子還是不由自主的從搖椅上站了起來,有些蠢蠢欲動的結果了林見深手裏的推剪,左右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