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狄的可汗望著倉庫上空衝天的大火,手指握的咯吧咯吧響,抓耳撓腮卻又無計可施。隻能扯高嗓子喊:“救火,快去救火。奶奶的,趕緊把糧食給搶救出來。”
“可汗,火勢太大,咱們進不去。”一個被煙熏紅了眼的士兵咳嗽著說,平常注意防火了啊,怎麼還是著起火來。再說這也沒天幹物燥到容易起火的地步,總覺得這火燒得有點兒不尋常呐。
東狄可汗才不管那麼多,他憤怒的踹了眼前士兵一腳,十分火大的道:“你們這些人,腦子是用漿糊做的嗎。有功夫廢話,還不如趕快救火。咱們可就這點兒糧食,若真是燒沒了,老子就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那士兵還能說什麼,隻能小跑著再次參與救火隊伍中。此時的場麵已經亂成一團,雖然士兵們都拿盆拿碗迅速救火,但功效畢竟是杯水車薪。火越來越大,稻穀的焦香越來越濃,漸漸有遮蓋一切之勢。
東狄的可汗見狀更加火大,鼻子氣歪了,也急得想要吐血了。一邊踱著大腳,一邊哇哩哇啦的吼道:“趕緊救火,趕緊給爺爺救火。奶奶的,誰這麼缺德,幹燒糧食這樣的事兒。奶奶的,等我抓到他的尾巴,絕對把他烤了吃。”
歐陽洛熙見上躥下跳的東狄可汗,眼裏冒出一抹亮光。搭弓上箭正準備射向敵人,偏偏此時葛爾丹過來道:“皇上,不可殺此人。燒糧是為了退兵,倘若殺了此人,不就會更加激起東狄的仇恨之心,與退兵的願望不背道而馳嗎?”
“你說的對,是我魯莽了。”野軒火笑了笑,將手中的弓收了起來。而此時漆黑的夜已變得燈火通明恍如白晝,而振聾發聵的呐喊聲讓人不由得膽寒,敵我交織太過火熱的場麵讓人根本辨不清死在自己手下的人是誰。
一個笛聲響起,那些放火的人紛紛的來到歐陽洛熙身旁,歐陽洛熙簡短而明確的發布了命令,那些人立即湮沒入黑夜,向著軍營四麵八方散去。
濃煙伴著鮮紅的火把所有的士兵都喚醒,他們三三兩兩的集聚在營帳外,披著戰衣開始議論紛紛。說實話,他們隻想在家裏安安生生的過一個年,可是可汗說要打仗,他們又不能拒絕。
偏偏此時不知從何處傳來過於陰柔的聲音,對方著急忙慌的道:“哎呀呀,沒吃的了,敵人又攻過來,又沒有人指揮作戰,留在這兒等死啊。趕緊的,卷鋪蓋逃啊。”
此話一出,議論聲更大。其中有一個極為衝動的二傻子道:“奶奶的,沒有了糧食讓爺爺我吃西北風啊。不管了,留在這兒是死,跑了或許能撿一條命。爺爺我跑了……”
見一個人跑,其他人心更加不穩當了。偏偏此時又有人高喊了一聲:“林將軍啊,你不能死啊,我們還需要你指揮作戰呐。你怎麼這麼想不開,竟然和王將軍一起共赴黃泉了。”此話一出,軍心頓時崩潰。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需多說些什麼了,就這樣拿著鋪蓋圈兒跑了。
一旁的軍官韓如猛正欲出言阻止,突然射來一支箭,不偏不倚的射中在軍官的喉嚨上。於是是冰心中的泥石流開始發生,先是十幾個人流竄,馬上升至二十幾個人,最終大規模的潰逃終於爆發。
而此時守在這裏的另一個軍官看到自己的兄弟死在眼前,瞳孔都縮成針尖兒了。他手中長槍已立,大著嗓子吼道:“是哪個宵小鼠輩,竟然敢這種事情?有本事現身,咱們一對一好好的鬥一鬥。”
讓韓如吉火大的是根本沒人理會他,更沒有人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出來。有的隻是不斷逃竄的士兵,有的隻是有些燒焦的空氣,有的隻是略顯蒼涼的風聲。
伸手背道向身,韓如吉跨上馬雄赳赳氣昂昂的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衝去,他想給士兵一個下馬威,更想阻止這場逃亡。身為馬背上長大的少年,他的動作極為伶俐,身姿也極為優美,願望也似乎可以達成。
隻是讓人跌破眼鏡的一幕出現了,他的寶貝兒赤兔馬難得的失了前蹄兒。馬失前蹄,身子自然無法保持平衡,而這讓準備不足的韓如吉吃了一個大大的苦頭。隻是眨眼間的功夫,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韓如吉就已經如成熟的蘋果一樣滾落在地。
初次接觸大地,韓如吉當真頭蒙了,四肢也不知該作何反應,隻是呆呆地望著手下人四散而去。若不是馬兒悲鳴,韓如吉真以為他在做夢呐。揉了揉已經出現裂縫的屁股,韓如吉一搖一擺狀若鴨子的向自家赤兔馬走去,隻是他的馬兒展現給他一個帶血的前蹄。
“誰,誰這麼大膽敢射我的赤兔馬?混蛋敢做不敢當嗎,鼠輩你給我出來!”此時的韓如吉如喪考妣,前麵剛失去了一個兄弟,如今連自己最寶貴的赤兔都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