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兩隻眼,太子也一樣,所以初入戰場的他當真有些顧不過來。左邊兒剛有人喊了‘衝啊’,右邊兒就傳來了‘嗖嗖’的箭矢聲,先鋒剛叫完陣,然後對方的督戰的主帥就消失了……
太子眨眨眼,望了望空空的擔架,還未來得及歎息,就聽到身旁的李成龍高喊一聲:“兄弟們,衝啊!”
磨拳霍霍的士兵紛紛攘臂響應,伴隨著排山倒海的‘衝啊’,一陣陣灰塵夾雜著血腥味而來。太子忍不住掩住了口鼻,無法駕馭馬的他也看似英勇的向前衝去。
馬兒一上一下將太子的五髒六腑整的有些失常,終於得到空閑可以好好吐上一場的時候,戰爭就已結束,而他們威楚國莫名其妙的大獲全勝。
李成龍看了太子一眼,沉聲道:“太子敵軍已潰逃回國,短期間內沒有卷土重來的可能。為了防患於未然,臣依舊在這兒留守,煩勞您將勝利的信息帶回國都可好?”
“好。”太子迅速接口,表情微微停滯後笑著解釋道,“我之所以喊‘好’是因為成龍將軍這個決定太英明了,不愧是成龍將軍。果然‘龍遇成龍便成龍’,將軍相信我,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龍遇成龍便成龍?’”發覺對方麵有赧色,李成龍疏遠的笑道:“戰役取勝,乃是太子和士兵的功勞,成龍不敢居功。”
太子清了清嗓子,隨即道:“成龍將軍,關於敵軍主帥突然消失一事,若是父皇問起……”
“太子照實說就好,事發突然,你我皆無所準備。古有‘結草銜環’報恩之故事,說不定今日也與此有關。”李成龍自然曉得對方主帥突然消失多半和歐陽洛熙有關,不過在太子麵前他隻能托於鬼神了。
太子神色微怔,有些不解的道:“‘結草銜環’,這是……”
可惜的是李成龍已經轉過身去尋找‘李四兒’,是以太子隻好知趣的帶著不解離開,徑直帶到了慶功宴上。
“哦,竟然還有這樣一說。魏吳國的赤炎將軍被人結草銜環了?”話剛出口,威楚國皇帝便皺起眉頭望了一眼身邊的大臣,發覺他們麵色無常這才放下心來舒了一口氣。隻是那口氣還沒舒完,他就掃到一個人的表情不對,“漢唐使者李興禹,朕敬你一杯,感謝漢唐相助。”
“謝威楚國皇帝,先幹為敬。”李興禹灌酒入喉,心想不會自己的表情被對方看到了吧。自己當真無嘲笑誰的成分,剛剛的偷樂也隻是因為想到赤炎將軍可能是被自家那個具有‘英雄收集癖’的君主給擄走了。
威楚國皇帝卻並未飲下酒水,反而似笑非笑的道:“朕雖知結草銜環的故事,但知道並不詳細。聽說漢唐文化氣氛濃厚,漢唐使者可否為我們詳細解讀一下?”
“臣也是聽坊間傳聞,才知此一說。好像在遠古時代,有一大戶人家的當家主人原本說在他死後將各個侍妾都送回家或改嫁他人,結果臨死之前又改變了主意,囑咐他的兒子將侍妾們殺掉殉葬。其子見諸位侍妾神色淒切,是以放掉了諸位侍妾……”李興禹平淡的開始敘說傳說,直到被威楚國皇帝出聲打破。
威楚國皇帝皺起眉頭,望向杯中酒的視線帶了一絲責備,“這個孩子做法有失妥當,有失其生父死前囑托。”
李興禹淺淺瞟了威楚國皇帝一眼,隨即轉移視線道:“那個時候也曾有人如此詢問過那人,那人卻笑道‘我父素有好生之德,且頭腦清醒時曾有言改嫁諸位姬妾。病入膏肓後臨終更言,身為兒子的豈能忙從去做有損父親聖德之事。’”
馮國仗笑嗬嗬的打圓場道:“兩位說的都有理,隻是這釋放姬妾和結草銜環有何關聯?”
“後來那個孩子和一個很厲害的人打仗,原本以為無力打贏,結果卻打贏了。所有人都說老天在保佑著那個孩子,唯有那個孩子知道保佑他的不是老天,而是一個老頭兒。那老頭兒用草繩絆倒了對方的主帥,那孩子是以才能取勝。”李興禹依舊維持著禮貌的笑容,繼續講解自己知道的故事。
太子插言道:“先生記錯了吧,前麵說釋放的是姬妾,為何現在說的是一個老頭兒呐?”
“到了晚上,那孩子做了一個夢。那位隻有他看見的老頭兒在夢中言明他是姬妾的父親,因感激那孩兒釋放了姬妾,所以才會結草銜環報恩。”李興禹知道自己是個外人,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要滴水不漏。
威楚國皇帝眯起了眼眸,戰爭雖然獲勝,不過他有些不爽。因為小小的漢唐,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地下,不知不覺的強大起來了。
多數朝臣並沒有注意到自家帝王的異常,沉寂在知識海洋裏的他們浮現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他們繼續小聲交談,當然也時不時會和李興禹說上幾句,以示他們並沒有冷落他這位盟國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