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事情怎麼可能預測得到!”陳沐沐越說越氣,“你能未卜先知,還能知道我們為什麼入獄,林墨,你該不會就是那背後一直算計我們的人吧?”
林墨還未答話,陳沐沐身後的樹叢中卻倏忽傳來踩到落葉的聲音。
她抬眼看去,乍一瞧,什麼都沒看到,仔細看了,卻瞄到樹叢中那一截墨綠色的衣角。
當下黑了臉:“陸錦豐,你在那裏作甚,給我滾出來!”
心情本就不好,還鬼鬼祟祟跟蹤她,偷聽他們的談話,簡直了!
聽得陳沐沐的喊話,藏在樹叢後的陸錦豐隻得走出來,瞧得她一臉怒氣,解釋道:“我本不想偷聽的,隻是怕你們出去有危險,便跟了過來,看看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忙。”
不想偷聽,卻不露麵,當她三歲小孩好忽悠嗎?
不過現在不是討伐陸錦豐的時候,她看了看林墨,又看看陸錦豐,倏忽一笑。
“這麼說來,我們的談話,你都是聽到了?”
“聽到了。”陸錦豐說道,“包括你說喜歡我,包括師傅進入定北王府當差,全都聽到了。”
她什麼時候說喜歡他了?
不對,現在這個時段,是說這問題的好時機嗎?
陳沐沐嗤了一聲:“所以,方才我最後那一段話,你也聽到了?”
陸錦豐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陳沐沐瞧他這模樣,便知道他全都聽到了,不然也不會驚得把自己都給暴露出來。
陸錦豐的武功,不說別的,躲藏起來讓她看不到綽綽有餘,沒道理卻把自己給暴露了。
陳沐沐揚唇,似笑非笑說道:“既然你都聽到了,我也不用再去找你一一解釋,你且問問你的好師傅,我那度糕點案子,是不是也跟他有關吧?”
陸錦豐臉色沉了下去,藏在衣袖中的手不覺捏了捏,看向林墨。
“師傅,她說的這事情,跟你有關係嗎?”
林墨眸色躲閃,神色踟躕。
“你回答我!”陸錦豐見他一副理虧模樣,臉色也越發沉下去,“師傅,我是相信你的,隻要你說不是,我便信你。”
林墨掀起眼簾,不鹹不淡瞟他一眼。
信他?
信他就不會這麼問了,會這樣問他,隻能說明他心裏已經產生了懷疑。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去,便會生根發芽,想要拔除,一個字,難!
“林墨。”陳沐沐素來是對他不客氣的,見他神色越發猶豫,冷笑道,“你知道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從來都是極為薄弱的,他現在信你,你最好別撒謊,因為說不定有一天你不撒謊了的時候,他就不信你了。”
兩者究竟誰最虧,林墨是個聰明人,心裏應該明白。
林墨聽得她這話,終於沒有猶豫了,隻是憤憤瞪她一眼,說道:“你也別逼我了,老夫告訴你就是。”
他深吸口氣,說道:“那所謂的毒糕點案子,我事先並不知道的。”
“哦。”陳沐沐挑眉,似笑非笑看著他。
此地無銀三百兩,要是那個案子全然跟他無關,他猶猶豫豫做什麼?為什麼不敢回答?
他這是在糟蹋他們對他的信任,糟蹋陸錦豐對他的感情呢。
不過毒糕點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她現在問林墨,倒也不是想追究他什麼責任,而是想看他的態度,如果他拒不承認,那麼毒糕點案子期間她所遭受的損失,便用來當給陸錦豐拜師的學費了。
用那學費去看清一個人的麵目,值得了。
“並不是全然不知道。”林墨見她冷笑,單手扶著額頭,有些頭疼,“我見著林秋兒和陸玉蓮去找那賣給你藥材的西域商人了,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但也不是很確定會發生什麼,所以才叫你們小心一些兒。”
“何止是有不好的預感,你分明是預知後麵會發生什麼。”陳沐沐歎口氣,“林墨啊林墨,你到底想要什麼,若我們給得起,直接給你就是,用得著讓你這般花心思折騰我們嗎?你不累,我都累。”
陸錦豐沒有說話,但看著林墨的眼神,也有幾分失望。
原來林墨竟然是什麼都知道的。
他知道,卻不肯告訴他們。
就算毒糕點案子他沒有插手,卻也眼睜睜看著他們落難,受苦。
於道義來說,林墨確實沒有義務提醒他們即將到來的危險,於情義而言,他們無法接受這樣的林墨。
因為他是林墨,是他的恩師,給了他半條命的人。
他對他,原本是百分之百信任的,哪怕陳沐沐心中有狐疑,他也從未懷疑他。
誰想,林墨在這事情上,卻不是真的一點關係都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