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道少女的聲音，笑聲如同銀鈴，又如黃鶯出穀，分外好聽。
當然，再好聽的聲音，如果背景是嘲笑的話，就沒那麼悅耳了。
姬如水的整個人都不好了，大喝一聲：“誰在外麵！”
陳沐沐的動作卻是一僵，神色有些迷糊。
宮殿裏的人，能讓陸錦豐在意的也就隻有陳沐沐，故而陳沐沐細微的動作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見她不對，趕忙湊了過來，低聲問道：“你怎麼了？”
“這聲音有些耳熟。”陳沐沐抿了抿唇，神色有些複雜，“看來這裏，又有一個熟人了。”
在京城時候認識的人，跑到江北來也能遇到，這對陳沐沐而言，可不是什麼他鄉遇故知的驚喜，而是鬱悶了。
她從來不相信那麼多的巧合，而但凡大多巧合湊到一起，必定所有圖謀。
她實在不願意相信，她好容易交到的朋友，也是一個陰謀。
陸錦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瞧得她神色，也知道事情不好，再聯係所謂熟人，眼眸眯了眯。
“無妨，別怕，不論發生什麼，我都在你身邊。”
這話是真的很暖，尤其在無助不安的時候聽起來，特別歡喜。
但陳沐沐卻想懟一下陸錦豐。
“若是連你也是意外呢？”
陸錦豐詫然看她，而後勾起唇角：“不會有那麼一天。”
“世事無絕對。”陳沐沐堅持問道，“你說，你會不會也是個意外？”
“如果我是的話，你盡管捅死我好了，反正你最討厭背叛。”陸錦豐輕笑，“我不做出什麼承諾，隻想告訴你，若有那麼一天，我絕不還手。”
這話聽得讓人心安，不還手，就是任由她出氣嘛。
“不過，還是不願意有那麼一天。”
“不會有的。”陸錦豐篤定回答，“就算所有人是意外，我也不是。”
說話間，外頭的人已經進來了。
進來的為首是一男一女，陳沐沐隻看一眼，嘴角不由抽了抽。
男的約莫是十七八歲出頭，正是花季少年男女的年齡，可在他身上，卻好似看不出來歲月的痕跡。
別急，這話不是誇獎用的，因為所謂看不出來痕跡，是因為太詭異從而看不出來。
身材五短，形同侏儒，五官倒是保養得很好，光鮮豔麗的，帶有少年的痕跡，隻是那張臉跟身子湊到一起，卻有些不協調的成熟。
像是一張二十歲的臉，安到六歲孩童的身上。
姬如水口中的醜，也不是奇特到不堪入目的醜，而是這臉跟身子放到一起，給人的感覺就是畸形和不自在，尤其這男人的眼睛還是綠色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麼一看著他，竟然有種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覺。
這人給人的第一印象，便不會太好。
而他身側的女子，卻是明豔嬌俏的二八少女，美目流轉，身材婀娜，笑起來嬌嬌俏俏的，宛若一朵雨後盛開的海棠花，讓人頗為驚豔。
這種驚豔，跟姬如水霍然給人的靈魂衝擊不一樣，美得青春活力，美得讓人不由得把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適才那道笑聲，便是從這女子口中發出的。
而這女子，卻是陳沐沐曾經的舊識——
“蘇燕燕。”
陳沐沐低喃著，眸色複雜而又有些悲涼。
她終於明白當初還在牛頭山上上官白拜托她去給晴霞郡主治病時候說的那些話了，蘇燕燕這人，確實不是一個簡單人物。